虽然莫家两姐妹试探出了莫子朋的真实想法,可是却依然没有改变他的决意。
为了能救回凌云,莫微然日夜不离地守在凌云的身旁。然而凌云如同死人一样,只不过他的呼吸、脉搏、体温都降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还活着。
裳月崖中的其他人,如莫若然、素灵、素慧、甚至连管家白阁老,都在尽力帮助莫微然。
莫微然试尽了各种方法,却依然无法唤醒凌云,甚至她连凌云“假死”的原因都无法探查出来。莫微然惶惶不可终日,身体也变得虚弱起来,让其他人都心疼不已。
这一日,莫子朋依旧坐在思心斋内看书,他的老管家白阁老则在一旁为他奉茶。
莫子朋抿了一口茶水,装作无意地对白阁老问道:『微然还在照看着那个将死的臭小子?』
白阁老眉头紧蹙,回道:『是的。大小姐这些天来费尽了心力,可是却根本无法唤醒那位公子。我看大小姐日渐消瘦,身体只怕要顶不住了……』
莫子朋冷哼一声,道:『那是她自作自受!……那臭小子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白阁老回道:『那位凌公子的情况十分奇怪,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极为缓慢,体温更是远远低于常人,仿佛进入了“冬眠”一样。大小姐翻遍了所有的医书,也未能查出原因来。』
莫子朋得意地笑道:『那臭小子能在体内百毒爆发之时守住心脉,只怕他的体质与常人不同。若非天生、就一定是他以前中过某种蚀骨入髓的猛毒,才能将百毒抑制在五脏和骨髓之外。而体内毒血紊乱,他只能降低血气的运行,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白阁老神情大变,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老爷果然见识高远。』
莫子朋又喝了一口茶水,对着白阁老说道:『我这话你可千万不许说出去,这件事我不想让微然知道。』
白阁老微微一笑,道:『老爷,您这是何必呢?』
莫子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书。
而思心斋的外面,一个俏丽的人影却已经飞身向着后山而去。
白阁老又说道:『老爷,您真的不是故意说给外面那人听的吗?』
莫子朋沉默半晌,只是冷冷回道:『外面有什么人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白阁老浅笑了一声,又替莫子朋斟了一杯茶。
在门外偷听之人,正是莫子朋的二女儿莫若然,她偷听到了莫子朋的话,便想将这个消息立刻带给莫微然。
来到了后山小屋之内,莫微然仍在鼓弄着自己新研制的药方。
莫若然轻轻瞟了一眼一旁的药方,发现药方是一味醒神驱疲的方子,便急忙阻止了莫微然。
莫微然不解道:『若然,你为何要阻止我为凌公子熬药?』
莫若然见莫微然神情疲惫,心疼不已,便解释道:『你的药方对凌公子没有用的。』
莫微然瘫倒在地,泪水却流了出来,她恍惚道:『我知道……可、可若是我不做些什么,总觉得救活凌公子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了……』
莫若然轻叹了一声,便将刚才自己从思心斋外偷听的话全告诉给了莫微然。
莫微然如醍醐灌顶,惊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无法查出凌公子沉睡的秘密……因为凌公子身中了魔血百毒,我们便以为他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沉睡不起的。原来他体内早就中了某种蚀骨入髓的猛毒,才能抵抗得了魔血百毒的药性,让他残存一丝生的希望……』
莫若然又叹了一口气,对着姐姐问道:『即便我们知道了凌公子未死的秘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咱们就能找出唤醒和治愈凌公子的方法了吗?』
莫微然的眉间紧蹙,她咬了咬嘴唇,道:『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查出凌公子身中的蚀骨之毒到底是什么!』
莫微然从药箱中取出了一枚细长的金针,她在替金针消完毒后,便来到了凌云的身旁,对着沉睡中的凌云说道:『凌公子,我这一针将要扎进你的骨髓,希望你能忍住疼痛……』
一旁的莫若然无奈笑道:『凌公子已经昏睡,又怎么能听到你的话呢?若是他被你扎醒,我们不就无须这么烦恼了吗?』
莫微然被莫若然逗笑,她点了点头,却又收敛住了自己的心神,就向着凌云的内手肘处扎去。
凌云陷入了昏睡之中,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莫微然将金针从凌云体内拔出,又赶紧将上面的毒血放入了一个瓷盅之内。她研究了半天,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呆住了,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莫若然奇怪道:『姐姐,你怎么被吓成这样?凌公子骨头上真的有什么猛毒吗?』
莫微然的额前流着冷汗,默默点了点头,道:『没错,而且真是某种蚀骨入髓的猛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怕是“黑白三煞”……』
『“黑白三煞”?那又是什么?』
莫微然的神情愈加难看,她流着冷汗回道:『它还有另一个名字,便是“黑虫漆草白露膏”!』
莫若然大惊失色,喃喃道:『就是用“黑绒虫”、“漆竹叶”、“白露草”所炼制的“黑虫漆草白露膏”?!传言那种药膏可以医治骨痛,然而因为毒性太过猛烈,调配的手法、分量要求十分苛刻,因此根本就没有人使用的——禁忌之方?!』
莫微然点了点头。
这黑虫漆草白露膏的每一个药材都是世间罕见的剧毒之物,如果弄错了剂量一不小心就能致人死命。谁也没曾想到,一个山野的李半医敢于研制出这么可怕的药膏,还给初入这个世界的凌云使用过……
凌云在使用过这黑虫漆草白露膏之后,甚至曾因为药力太过强大,让他一度濒死、返回了现实的世界。不知是否因为药力挥散,又或者是凌云的前身——王大柱的体力过人,所以凌云并未死在黑虫漆草白露膏的毒性之下。而如今,凌云身中祝火教的魔血百毒,却被残留在体内的黑虫漆草白露膏的毒性给挽救了性命,也不知他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得知了凌云体内还身具“黑虫漆草白露膏”的毒性,莫微然的头反而更痛了。现在,她不仅得考虑如何驱散凌云体内的魔血百毒,还得担心自己的药方是否会与凌云体内的“黑白三煞”相冲,顿时让她觉得脑袋一阵晕眩。
莫若然见莫微然身形不稳,便急忙扶住了她,对她说道:『姐姐,你这些天来太过劳累,还是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吧。』
莫微然却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必须要赶紧研究出药方来拯救凌公子。若然,你先扶我去书房,我要查一查这“黑虫漆草白露膏”的资料。』
莫若然无奈,只得扶起莫微然,向着书房而去。
就这样,莫微然又过上了彻夜忙碌的生活。她在凌云藏身的小屋与莫子朋的书房之间来回奔波,不断地翻阅着各种晦涩难懂的医书。
莫子朋只是站在窗外冷眼相视,却并没有阻止她。
一旁的白阁老小声问道:『老爷,难道您真的不愿意去帮帮大小姐,宁愿让她做这些无用之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