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张落款为明代林良的《卢雁图》,何伟长的脑子里已经像是一团乱麻了。不久前,因为自己的一个算计不到,苦苦经营了二十余年的人设,瞬间崩塌。自己也不得不放弃了北京的根基。
原本打算离开北京以后,靠着自己在全国各地的人脉,妄图东山再起。然后,重新杀回北京,与秋霁白再争长短。
昨晚,何伟长被朋友介绍给黄亮,去了范荣图的那个小拍。原本只是想联络一下陕西古玩行儿里的人脉,可怎么也没想到能碰上秋霁白。还在秋霁白的一激之下,出手拍下了眼前的这幅林良的画。
从昨天晚上回来,一直到今天中午,何伟长不眠不休地盯着这幅画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可越看越看不明白。无论是纸张、墨色、装裱,包括老旧程度,这张《卢雁图》都符合明代林良真迹的特征。可当他回想起昨晚秋霁白和自己连续抢了三口儿报价的全国工程,以及秋霁白那副淡然从容的表情,他就越觉得这幅画有问题。
“老何!你就别看了,看了一晚上加半天了,也没瞧出个子午卯酉来。要我说,这幅画就是真迹。你要是心里不拖底,回头就再找个人掌掌眼。”躺在床上看手机的杨双庆,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次的西安之行,本就是到了他自己熟悉的底盘。再加上他全程没有参与何伟长的这次拍卖,是赔是赚跟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是看个热闹而已。他也清楚,何伟长和秋霁白斗气输了北京的基业,可这也和他关系不大,西北才是他杨双庆的底盘。昨晚在小拍上碰到了秋霁白,他自己就有意识地躲在了何伟长的身后,没有直接和秋霁白接触。吃一堑长一智,杨双庆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何伟长的对手,变相的来说,就更不是秋霁白的对手了。
杨双庆的人生哲学就是,碰到比自己强硬的对手,绕着点儿走,明哲保身,不算丢人。
听了杨双庆的话,何伟长轻轻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我多半是上了秋霁白的当了。”
“怎么这么说呢?”杨双庆也从床上蹦了起来,盯着眼前的画看。
摇摇头,何伟长说道:“我也说不出具体哪儿不对,可直觉告诉我,这一次我又输了。”
“那还想什么呢!走啊!找范钳子算账去呀!”杨双庆鼓动着何伟长,他有自己的小心眼儿。范荣图也是西北古玩行儿里的大头,以往杨双庆没少在买卖上吃范荣图的亏,如果能够借助何伟长的手扳倒范荣图,也算是除了他一个劲敌。就算是能给范荣图找点儿麻烦,也是好的。
杨双庆的如意算盘打的响,可怎奈,何伟长也不是傻子。他何尝不知道杨双庆和范荣图之间的那点儿事儿呢。
摇头笑了笑,何伟长说道:“咱们这行儿讲究的是出门无悔。买卖交易全靠眼力,自己打眼吃亏那就是活该,哪儿有找上门算后账的。”
“那就这么算了?”杨双庆不甘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