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秋霁白说道:“这件东西是彻彻底底的假东西。”
“假的?”
杜森震惊地说道。
张继新也紧张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兄弟!你是怎么出判断是假的?”
“张哥!首先,这件东西牙根儿就不是什么金属的,从重量和声音判断,我觉得应该是一种合成树脂材料做的,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塑料。如果这件儿东西已经买下来了,可以用打火机烧一下,肯定是塑料味儿。”
说着,秋霁白就又一次用指尖在那件儿东西的边缘敲击了一下。
杜森一抬眼睛,看着秋霁白,点点头说道:“声音是有点儿不对呀!”
“可这声音也不正符合铜器深埋地下几百、上千年,失铜后发出的声音吗?”
张继新不死心地说道。
秋霁白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一说。铜、铁这些古代遗存在地下年头多了,是会造成金属元素的流失。有的地方会变薄,甚至是腐蚀出漏洞。不过,这件东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整体壁厚太均匀了,而且这上面的锈都是一个颜色,看不出那种由内而外析出的锈迹感,没有根儿。张哥!你是鉴定铜器的大玩儿家,这个瞒不过你的眼睛。”
微微点点头,然后马上又摇摇头,张继新说道:“别的不敢吹,但对于铜器我还是有点儿自信的。兄弟!你说这锈色不对,可我看,这件东西上面结出的这些锈色可都是上千年的锈了,否则不会是这个颜色。而且这锈有根儿,用指甲都抠不掉。”
淡淡一笑,秋霁白说道:“张哥!作假的人也都是行儿里的老手,也是大玩儿家。咱们能想到的,造假的人肯定也是能想到,而且想的一定比咱们周全。据我所知,南方、特别是苏州一带,专门有一帮人做铜活儿,东西做的不但像,就连上面的锈都是真锈。他们会专门搜集各朝各代的铜锈,做什么时代的铜器,就会把相应的铜锈做到上面。而且非常结实,抠都抠不掉。我看过他们的手法,出来的东西简直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这些锈确实是真,但就是做上去的,全身上下全是一个颜色,薄厚也那么均匀。一件东西在地下埋了上千年,再怎么着也得有个厚薄之分吧。”
随着秋霁白的深入讲解,张继新的汗水也随之淌到了后脖子里面去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张继新也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声音确实不对劲儿啊!听着有点儿像弹我家塑料椅子的动静啊!”
人就是这样,如果他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那就是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有再明显不过的证据证明,在他的眼里也是符合科学逻辑的存在。可一旦是弄明白其中的疑点后,马上就会感觉到错误。立竿见影!
“霁白!除了锈不对,那这件儿东西还有哪儿有问题?”
张继新接着问道。
“关于冰鉴,《周礼·凌人》有这样的记载:‘春始治鉴,凡外内饔之膳羞鉴焉,凡酒浆之酒醴亦如之,祭祀共冰鉴。"意思就是,这种器物是古人用来冰酒的,尊缶内装酒,鉴、缶壁之间的空间放置冰块,在春夏之季就可以喝到冰爽的酒。这种器物既是实用器,也是当时祭祀中一种重要的礼器。所以,这就决定了这件东西的体量,必须能装一定量的酒。再看看这只冰鉴,这里面最多也就能装二斤酒,够谁喝的呀!别忘了,古时候的酒都是低度的酿造酒,这点儿酒估计都不够一个人喝的。”
秋霁白的话说完,张继新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服了!我是真服了。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眼力,兄弟!你比我强的太多了。唉!这么多年了,行儿里人都叫我‘老铜张",现在想想,我是真没脸再在行儿里混下去了。”
说着,抡起拳头就往那件儿东西的盖子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