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被怼得说不出一句话,大眼睛忽闪忽闪,泪花若隐若现,小手一挥,咬牙大度。
“对!给!都给沈听和观棋哥哥叭!”
沈听与观棋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笑意,只是不敢接受。
二人上前一步,观棋不能言,便颔首拱手,由沈听发言。
即墨骋制止想要开口的沈听:“谢恩就不必了,往后多盯着你们主子读两本书便是。”
沈听眼角一抽,这怕是"恩将仇报"!
沈听与观棋大着胆子去看自家小主子的反应。
果然!
小主子要哭不哭,气馁地握着拳,小脑袋往王爷胸口撞。
即墨骋得意哑笑,大掌摁住沅沅的小脑瓜:“沅沅,爹爹从幽州城给你抓了个二哥回来,想不想要?”
沅沅眨巴眨巴眼睛:“抓二哥?”
沅沅小脑袋一转,看到了慕容衍身旁的秦佑献。
秦小公子喜白衣,但比起沈听白衣的温和气度,秦小公子更有一股病弱气儿,微挑的桃花眼又将他衬如入世的狐妖般。
沅沅圆眸微微睁大,捧着小脸笑嘻嘻:“爹爹会捡嗷~又是一个漂亮哥哥~”
即墨骋:“……”
小丫头怎么就不吃味?
回来之前,他已经想好怎么哄自家丫头吃味闹脾气了,没想到,小丫头不按他设想的出牌。
“沅沅啊,爹爹在幽州城还猎到一只小火狐,走,去瞅瞅。”
说罢,即墨骋起身,抱着沅沅离开。
沅沅趴在即墨骋肩头,目光迎上慕容衍时,倏地发亮。
哥哥也有月俸呀!
慕容衍嘴角扯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虽说能感受到小丫头在长心眼,但她一个眼神,他还是能察觉到她的小心思。
即墨骋带着下属们离去,清禧院威压减弱许多,但慕容衍的存在,沈听一众仍然不敢放松。
“沈听。”
见慕容衍唤他,沈听忙面向慕容衍,礼节周到:“大公子。”
“你我许久没有讨教棋艺,今夜下一盘?”慕容衍主动邀请。
“能得公子指教,沈听之幸。”沈听对慕容衍始终警惕,但礼节不落。
慕容衍望向观棋:“观棋,你我初见,这枚骨玉扳指便作薄礼,望你日后好好辅导郡主课业。”
观棋接过宁成递来的骨玉扳指,暗了眼眸,垂眸抱拳,点了头。
云锦云霓总觉得慕容衍话里有话,但又听不出,只能别扭地眼睁睁看着。
慕容衍离开时,带走了沈听与秦佑献。
秦小公子初入城主府,还没有安置好院子,按照即墨骋的话,清晏院够大,大公子与二公子暂居一处。
清禧院只剩下云锦几人时,终于缓和了气氛。
云锦走向观棋,轻叹一口气:“观棋,大公子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
观棋抿唇,他无法开口,打手语她们也看不懂,根本没办法解释。
云锦看出观棋的为难,一拍脑袋,忙道歉:“你打手语比划就行。这些日子郡主给了我们一本手语书,还请了几位手语女先生,虽说学习时间不长,但简单的比划也能看懂。”
观棋怔愣,黑眸不知不觉濡湿。
观棋抿唇,没有再犹豫,抬手比划:
公子与沈听应当是有事商讨,但具体什么事,我不知道。至于这枚骨玉扳指,事关我的身世,若要细说,我只能先说与郡主,抱歉。
云锦几人看懂了观棋的意思,虽然观棋没有道出有用的信息,但也为她们解了惑。
云锦温柔笑笑:“观棋,你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啊,不用抱歉的,只要不伤害郡主就好。”
观棋点点头。
他的秘密是一道伤疤,除了钝刀割肉似的疼,根本伤害不了任何人。
月落西厢,雪染梅枝。
天地浑然一片漆黑,映射雪地的一点光亮虚虚地给人指引方向,给人希望。
清晏院。
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如星落,黑白交织,流星飒沓,相互厮杀。
沈听蹙眉,执着白子,艰难摇头:“公子棋艺如故,沈听不敌。”
沈听曾是沈家公子时,棋艺由当代棋艺大师戚老教导过一年,如今对上自学成才的慕容衍,竟毫无胜算。
慕容衍放下手中黑子,抬手抚了抚往他掌心蹭的小白虎崽子,吩咐在旁伺候的宁成:“宁成,把棋盘收了吧,本公子与沈听有话要说。”
宁成垂首:“奴才明白。”
慕容衍起身,沈听也起身,跟在慕容衍身后,与他走到庭院外。
庭院外风光大好,虽说暗夜沉沉,生机不显,但暗处隐藏蓬勃,令人心绪难宁。
如赏天下大势。
慕容衍并未说话,沈听也没有开口。
二人立于庭院,赏景也在暗自交锋。
约莫半刻,沈听败下阵来,率先道了别。
“大公子,沈听明日还要与郡主读书,便先告辞了。”
慕容衍将跑出来的小白虎崽子抱到怀里,有一搭没一搭轻抚:“慢走,本公子便不送了。”
沈听拱手:“不敢。”
沈听离去后,月光越发凉寒。
小白虎崽子在慕容衍怀里蹭了蹭,慕容衍勾唇,抱着它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