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背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心里狂跳不止。

伊倾看着地上跪着的颜如故，他的后背直挺挺的，冰冷的像柱子，让伊倾莫名想起了当年他去皇宫让她取消婚约的场景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隐隐作痛。

他说了一半就停顿的话，以及此时此刻落针可闻的屋子里，伊倾发现自己的心口像是那屋子的一隅，没有被阳光照到的阴暗角落。

她的呼吸轻了很多，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近似冰冷的语气响起：“你想怎么办？”

颜如故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她。

上官晞站在门外看着今天的天气，最近的天气并不是太好，总是阴晴不定的，比如现在，阳光被乌云挡住了，周围一瞬间就暗了下来，乍暖还寒之际，没有阳光就觉得阴风阵阵的。

他的脚底油然而生一阵寒意，手脚冰凉，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那屋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是他知道，站在深渊旁边的人，对于深渊的恶意是不可避免的，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许久就看见伊倾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她整个人像是杠了千斤担子一样，步子沉重得似乎想要把地面踩出一道坑来。

她站在门口喘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着跟出来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的颜如故开口：“我可以…”

她突然停在这里，一句话也说不完了，而后沉默下来。

上官晞也跟着她沉默。

伊倾自顾地点点头道：“若是……”

“我会的。”颜如故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此刻也忘了什么君臣之礼，直接用“我”字了。

伊倾也不在意，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她的背影决绝而残忍。

如故只觉得她白色的背影像是闪着光的刀刃，将他的眼睛生生割开一道口子，那伤口一直蔓延到心里，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心里伊倾的样子却历历在目，清晰可辨，音容犹在耳边。

上官晞看着负气离开的伊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不冷不热地道：“你离开的那天留给她的也是这样的背影。”

颜如故浑身一僵，旁边的上官晞却叹了口气：“好了，我走了，人千万不能出事，你记住。”

伊倾和上官晞走到半路时，马车却一下刹住了车，只听“扑通”一声，随即传来一声哭天抢地的声音：“梨儿参见公……主人……”

许是看着街上的人多，所以她愣是生生地将“公主”二字，改为了“主人”。

伊倾一挑眉看着上官晞，突然疲惫地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松了口气。上官晞则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鼓励地看了她一眼。

伊倾自然明白那双眼睛里隐含的是什么意思。随即拉开帘子道：“梨儿……你究竟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