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很想跟他说:“不迟,不迟,阿惑,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一切都不迟。”
可不等林雾说出口,蒋惑摸着她的手已经脱力的滑了下去。
那种亲眼见证生命力在逐渐流失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感觉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感觉。
一点一点,像是一只巨手,直接将你攥入其中,再一点一点的碾碎。
那一刻,因为手掌的覆盖,没有光亮、没有空气,有的只剩下了喘不上气的疼痛和满眼的血红。
林雾接住了那只手。
拼命地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去暖他的手,她疯了似的喊他道:“阿惑,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只要你能醒来,我都原谅你好不好?”
泪水啪嗒啪嗒的砸在男人的脸上,她看着他已经渐渐没有血色的脸,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将他送上救护车的。
只记得眼前是他的脸、医护人员带来的白、他身上的红和怎么也散不尽的泪蒙。
手术室的门无情的合上。
林雾被挡在了冰冷的铁门外,浑身勉强支撑着的所有支柱突然像是化作了散沙般散落了一地,带着她滑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等了多久,有很多个凌乱的脚步声冲着这边靠近。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高跟鞋的奔跑声。
两条被罩在贵妇裙里的腿骤然停在了林雾面前,一只发颤的手抓住她肩膀上的衣料,一下子将无力的林雾往上提了一截。
林雾带点脱力的看上去,入目就是蒋惑母亲——周孟月的那张再也不见端庄优雅,只剩下泪痕和担心害怕的脸。
嗓子像是在崩溃的边缘般抖着问她:“阿惑呢?我家阿惑呢?”
周孟月看向林雾身后依旧紧闭着,上面显示手术中的铁门,眼眶红的跟涂上染料一样,“他怎么样了?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紧?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说完,她见林雾根本没有力气再跟她多说什么,周孟月松开她,又转头去寻老李。
老李的状态也不太好,满脸的苍白和急切。
可到底他没有林雾情绪那样起伏汹涌,勉强维持着冷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周孟月说了一遍,等他说完的时候周围已经站满了人。
周宴卿和阮七七赶来了,蒋惑的那些个好兄弟也赶来了。
除了周宴卿和阮七七外,全都被这其中的曲折和离奇惊傻了。
尤其是周孟月。
好一会儿她才不可置信的看向依旧瘫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林雾,喃喃道:“你是说……她是阿惑的前女友?”
“可她不是阿卿的未婚妻吗?阿卿不是早就跟她……”
周宴卿上前解释:“我跟小雾的关系,是假的。”
“是我单方面喜欢她,所以编织了这样的谎言,也间接拆散了他们俩。”
周孟月又被惊了一下,“这么说来,阿惑当初让我安排你和沈家的联姻,其实并不是单纯因为我跟你不对付,而是因为……”她顿了顿,又看向了林雾,“她?”
周宴卿苦涩的笑了一声,“应该说,从头到尾,他的一切动机都是因为她。”
周孟月想起了什么,“难怪,难怪那天我问起你们三个之间有什么猫腻,他会跟我说,你们在搞三角恋。”
周孟月的脸色有点难看。
事情不论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她儿子又跟面前这个女人有什么渊源过去,都改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