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海军署那边怎么说?”
陆昇赶在他之前说道,谢英辅依然没有马上开口,直到刘镱冷冷地说了一个字。
“说。”
“海军署计划处没有此等船只的建造安排,而且据他们所言,即使有造船计划,也绝不会将此等战舰安排至辽阳造船厂。”
陆昇沉默了,耳中传来天子的声音。
“此事要密切关注,朕授权与你,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
谢英辅心里一喜,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只一低头答道:“臣定为陛下查个水落石出。”
等他退下,刘镱看着陆昇问道。
“陆卿,你怎么看?”
“事有蹊跷,臣一时无法判断,但心中有一疑问,这么大一条船,明知道遮掩不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为什么,向朕示威呗,欺负朕初登大宝,根基尚浅,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罢了。”
陆昇摇摇头:“不像,据臣所知,北地那三位皇子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从不多说多话,最小的那位更是长年不见踪影,都快成新闻娱乐的大众话题了。”
他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当然,私下里有无交通、勾连就不得而知了,但这等事,又怎么能做到明面上,臣以为此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若是应对失误,反而不美。”
刘镱沉吟了片刻,疑惑道:“难道此事听之任之?”
“那倒不是,保安局有监察之责,既有问题,交相关部门责成彻查便是,海军署自会给陛下一个交待。”
刘镱明白了,陆昇这是委婉地提醒自己,事情摆上明面,比私底下调查更合适,因为保安局这种机构,从它的诞生伊使就见不得光,行事往往为文臣所诟病,任何增加其权限的行为都将遭到抵制,国朝建立以来,它的权限就被严格限制,只有调查没有执法权,而自己刚才的暗示,则是变相给予了执法的权力,这个口子一开,往后可就不好说了,人一旦尝到甜头,是不会停止的。
“伯言多虑了,谢英辅是个谨慎的人,行事不会鲁莽,让他先查,有了实据再付诸公议,说实话,海军署那些官僚,朕委实有些信不过,更担心他们上下其手,湮灭证据,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你说呢?”
君王都这么说了,陆昇还能说什么,只能一拱手低头答道:“陛下说得是。”
旧港
刘开放看清了钓者的真容,面白无须、目光炯炯,让他微微有些错愕,对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打量,笑着一摊手。
“尊驾是有什么疑虑么?”
“不是,在下没想到。”
对方的声音有一股子阴柔,让他感觉不太舒服,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黄矅洒脱地扔下钓竿,双手一拍。
“坐半天钓不上一条,让你见笑了,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这种事,又不想浪费这一大片水域,一时间也想不到能做什么,你觉得呢?”
“栽上荷花,夏日赏花秋日收藕,平日看着也有些雅趣,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气候,活不活得成。”
黄矅愣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脑袋:“呀,我咋么想到呢,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总比这么单调的水面有趣,你等等,我去找人记下来,省得忘了。”
说罢,就把他扔在那里,一溜烟跑掉了,刘开放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水竟然是活水,想必是从穆西河引来的,不得不感慨此人财力之足,过了一会儿,那位管家再度过来,邀请他前往花厅。
“弊主人是个急性子,贵客莫怪,烦请稍候片刻。”
刘开放也不着急,坐在那里饮茶吃点心,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黄矅走进花厅,身上已经换了正式的衣衫。
“怠慢了怠慢了,我寻人去找最好的花种,先在本地试种,若是能成活,再移栽过来,若是真能行,明年这个时候,请你赏花喝酒,好么?”
刘开放心知这是在变相打听自己的行止,也不推托:“公主府有些远,也不知能不能请下假,在下不敢一口答应,还请黄先生见谅。”
“哈哈,徐管事没有敷衍在下,足见赤诚,你这个朋友我喜欢,咱们交定了,到时候你若是当真脱不开身,也没所谓。”
“那就叨扰了。”
两人分席坐下,各式瓜果点心流水式地送上,佐餐用的是本地产的一种酿酒,他尝了一口,度数不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旧港地处东南亚,气候一年常温,最适宜果蔬种植,一直以来,这一带除了石油,就是大汉重要的果蔬基地,刘开放毫不怀疑,他能在最短时间找到合适的荷花品种,甚至比母种还要好看。
酒过三巡,也该谈正事了,刘开放一拱手说道。
“感谢先生的款待,弊主命在下前来,实是有事相商。”
“喔,长公主又有生意关照在下?求之不得,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