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也早有了自己的孩子,心性倒是沉稳了许多,纵然才具不足恃,凭咱们朝中的制度,哪怕身处幕后无为而治,也差不到哪里去,想不到,先帝会想得那么远。”
刘镱的话让文娴淑心有戚戚,却不能再接口,因为已经涉及到了朝政,后宫开口总有不妥之处,哪怕她的夫君并不在意,无论是她的夫君还是她的孩子,都没有先帝的那种威望,更没有那种能力,于是,在他的最后那些日子,一直在试图放权,咨议会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成立的,将更多的平民拉进来,可以起到一些平衡的作用,变相地牵制相权或是某些势力的一家独大,保持皇室在其中的超然地位,而这其中的深意,还远不只如此。
“官家在担忧新洲之事么?”
刘镱微微一点头:“新洲只是一处火头,东边、西边,我的那些个兄弟才是”
他倒底没将那几个字说出来,文娴淑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摩梭。
“国朝有制度,就藩不掌兵,食邑不管民,其实只要看紧一点,根本闹不起来,各地的驻军又是一年一换,他们纵然有心收买也不可能,再说了,大司马府以下,哪里还有一家之兵,难道官家怕他们钱多烧得慌,凭空募出一支兵么?”
“话虽如此,咱们在军中的资历也不深啊,且不说金氏一门,西边咱们那位老二,只怕就不会消停。”
“他,身上流一半蒙古人的血脉,早就绝了继嗣之念,如今又不是前朝了,难道还敢做什么草原铁骑的梦么?”
文娴淑的语气有几分不屑,皇二子刘铁的生母是蒙古人,据说还是黄金家族的嫡裔,这样的背景,也被某些人解读为身负两大高贵血脉云云,至于本人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夫妻俩沉默了一会儿,刘镱再次开口。
“今日还有一事,太常寺、宗正寺要为先帝上尊号和谥法,刑部与大理寺报来了大赦名录,处理完大约需要半个时辰,你等我,咱们一块儿去山顶,陪母亲用膳吧。”
“臣妾遵旨。”
文娴淑学着戏文里的样子答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为难么?”
“报上来的大赦名录里有四哥儿。”
文娴淑神色一僵,握着他的手说道:“其实先帝早就不怪他了,之所以放到现下才办,怕是想将这个恩典交与你,咱们今日去了,让娘知晓,她必是高兴的。”
“我知道。”
刘镱勉强笑了笑,这里头的弯弯绕并不简单,他不想再让妻子忧心。
“那好,半个时辰,我等你,君无戏言喔。”
文娴淑放开他的手,朝外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脚:“说到谥法,官家可是忘了一个人?”
刘镱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大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