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无心的，”俞静茹道，“就值得被原谅。不过今天咱们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燕儿若下次还犯，林姨娘可不能纵容。”

“我知道了，”紫鹃道，“我好歹伺候娘这么多年，规矩还是懂的。”

谈话进行不下去了，蒋两个女人同时往婆婆和丈夫攀谈的地方张望。李宁的情绪明显激动，沈中阳看起来却很抗拒。

“恐怕中阳跟周少奶奶离不成婚了，”紫鹃感慨，“娘一紧张，都是有大事要发生的。这次的大事可是跟周家有关呢。”

“不离婚，周梦还有脸回李园来么？”俞静茹将信将疑，“中阳他不会答应的，我说过，这个家里有周梦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

“中阳肯定不愿意，”紫鹃发表见地，“可若爹跟娘一块对他施压，一切都说不好了。”

“娘，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广州啊？”沈中阳埋怨李宁道，“我上回差点杀了周梦，你不担心我一到广州，周家人就把我绑了吗？”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李宁不以为然，“你爹在呢，他们不敢动你分毫。再说了，谁会在自己家人的丧礼上动粗呢？哪怕一腔仇恨也得忍，当是给死者积德也好。”

“我想不明白，周将军为何点名让我去？”

“八成不想离婚了。周梦的弟弟一死，他们家就没有继承者了，免不了军中动摇，没准周将军一高兴就封你当周家的少帅了，那官衔可比季磊还高一个等级呢。”

“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痴心妄想？”沈中阳气不打一处来，“让我当周家的少帅，我能答应吗？拿了他们家的好处，不得处处让他们摆布？反正不管你跟爹说什么，我跟周梦都是要离婚的，她杀了我儿子，我没法跟她过日子！”

“中阳，听我说，”李宁恳求道，“先跟你爹去广州，好好表现。反正你跟周梦没正式离婚，你把她当成妻子再正常不过了。我想周将军一定会找你谈话的，若周梦不同意离婚，她必定对你还有感情呀，为了你的宏图大志，咱们娘俩再忍一忍她也无不可。若她坚持跟你离婚，你的担忧就是多余的了。”

“娘，我可以跟爹去广州，”沈中阳妥协道，“也可以好好表现，但我跟周梦这个婚离定了！静茹受了太多委屈，我不能再伤她的心了！”

“静茹静茹，你着了她的道了？”李宁气咻咻道，“在沈家生活的人，谁没受过一点委屈呀？你爹贵为一家之主，很多时候也得顾全大局不是？”

“娘，你总有那么多理由，”沈中阳不服气地反驳，“说到底你就是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才会在事业上逼我去拼去闯。我不当将军能怎么样？咱们不做将军府的人又能如何呢？我只想给我的儿子报仇，只想和我的家人平平静静地生活在一起！”

“三少爷，行李行李收拾好了，”乔问天寻过来通报，“还有，老爷已经在门口催了。”

“中阳，娘的话你可以不听，”李宁唉声叹气，“可你爹是个睿智的人，就冲这些年他悉心栽培你，你也该听他的话。到了广州，凡事都别着急做决定，跟你爹多商量商量知道吗？行了，快出发吧。”

因为李宁一席话，沈中阳一路上闷闷不乐。很快到了晚上，他坐在火车上干净的餐厅里，看着窗外飞逝的树木的轮廓，陷入了沉思。

“你等很久了吗？”沈琮书总算来了，一屁股坐在儿子对面，漫不经心道，“在火车上吃饭，对咱们父子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希望这次的饭菜别像上次那般难吃。”

发完牢骚，他仰起头冲冷南山道，“去通知他们，可以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