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贾曼文颇感意外，却一点都没有欣喜若狂的模样，“我正要睡下呢。”

“你想说你不欢迎我来么？”贺季磊冷冰冰道，“其实我也不想来，是娘非逼着我来的。”

“娘何时有这闲心了？”贾曼文苦涩地说，“我嫁进来几年了，她头一次想到我，真是难为她了。”

“你说话为何带着刺儿？”贺季磊气不打一处来，“我娘是婆婆，你对婆婆评头论足，合适吗？若不希望我留下，简单明了说一声，我马上就走。”

贾曼文是真的不希望贺季磊留下来，这些年在男人的薄情寡义中生活，她慢慢学会了薄情寡义地对待男人。可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或者是不敢说出口，因为她忽然想起她爹来了。贾都尉自从在前线立了大功，来将军府便勤快多了。每次来都会来她房里小坐，再三叮嘱她要争宠，为了贾家，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要在将军府争出自己的一席之地来。

贺季磊见她沉默，便一屁股坐下来，头也不回道：“别杵着了，过来给我倒杯茶。”

贾曼文不情不愿地倒了茶，仍然一言不发。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贺季磊直问到她脸上，“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不欢迎我来，若我去了惠兰那儿，她定是笑魇如花迎接我。”

“那你为何不去大少奶奶那儿？”贾曼文硬着头皮道，“不去给你好脸色的地方，反倒来令你不适的地方，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你为什么讨厌我？”贺季磊不依不饶，“当初你让阿江这般害俞静茹，我罚你还罚错了？这事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难道你是在我害了俞少奶奶以后才冷落我的吗？”贾曼文不服气，“从我进门的第一天开始你就冷落我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听别人说，你压根就不想娶我。既然不情不愿的，为何还要娶？你把我一辈子都害了知不知道？”

“你埋怨我？当初又是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嫁的？”贺季磊气不打一处来，“你若没有伤害静茹，我也不至于对你这般冷漠！”

“为什么所有人只看到表面？”贾曼文打算和盘托出，“我跟俞少奶奶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要害她？自然是遭人胁迫。这府里谁把俞少奶奶当眼中钉肉中刺，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吧？”

“你是说周梦？”贺季磊震惊，“那条毒蛇是周梦让你放进静茹房里的？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

“我唯一的哥哥沦落广州，让人给抓了，”贾曼文唏嘘，“周梦知道了，就让人把他扣押在广州。几日前哥哥被解救回上海，不然这个秘密恐怕我还得藏在肚子里。”

“这倒是像俞天慧的做事风格，”贺季磊嘀咕，“她自己做太明目张胆了，借别人的手做是最保险的。我原本以为你跟她一样是军阀的女儿，是没有人性的，看来是我误会你的。”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贾曼文激动得眼圈红了，“你若能理解我，说明你挺通情达理。我一点都不讨厌俞少奶奶，相反我还挺佩服她挺喜欢她的。”

“静茹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周梦逼你干的么？”

“她知道的，只是她也无能为力，毕竟周梦是左将军之女，连爹都得敬她三分，我们又能拿她如何？”

“什么左将军之女？”贺季磊一脸痛快道，“周将军快病逝了，那个骄傲的大小姐又被中阳抛弃，她是时候收起她的锋芒毕露了。”

“阿江是被她害死的，”贾曼文咬牙切齿道，“她真的会落魄到能让我报仇雪恨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