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沈琮书抱怨,“我哪来的闲工夫查案?还有,你不是一直在查吗?没查出头绪来,还怨我这当爹的办事不力?”
“凶手太狡猾了,”沈中阳的语气透着无奈,“查了几日一点头绪都没有。爹,你认为俞天慧的死跟江海音的死有没有联系?”
“我不知道,”沈琮书摇头道,“放心,我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你安心回军校来谋事,重振沈家军队的雄风才是你最该干的事儿。”
“回来上班可以,”沈中阳隐隐担忧,“可大哥会不会胡思乱想?爹想方设法逼我回来,只怕大哥会觉得自己不被重用。”
“我都让他当少帅了,对他还不够重用吗?”沈琮书道,“中阳,你们兄弟俩等于又回到原点了,日后谁当将军得看军功和表现。”
“爹还是让大哥当将军吧,”沈中阳无精打采道,“对于军功和权利,我已经没兴趣了。说实话,我已经决定离开上海,船票都买好了,之所以回来,除了爹绑走静茹这个原因,我也想再给沈家出一份力,凭自己的努力再给娘安身立命的资本,因为娘死活都不肯跟我离开。爹,就冲娘对你这份情,你也该一辈子善待她。”
“我自然会善待你娘,”沈琮书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乖儿子。中阳,你真的打算离开上海了吗?我万万想不到你为了一个俞静茹,竟然连家都不要了。”
“爹,家是什么?”沈中阳顺势给亲爹上课,“家是跟你在乎的人在一起。除了静茹,我有你和娘,还有事业,可静茹她只有我。她嫁进沈家,沈家没有给她一丝尊重,只给她苦难和不幸,她有什么理由留下来?换作谁谁都不会留下来的。她想去哪儿我只能跟着去哪儿,看着她孤零零地去漂流,我做不到。”
“所以离开沈家是她的主意?”沈琮书皱着眉头问,“她想去哪儿?”
“错了,是我的主意,”沈中阳脱口而出,“她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主意还没大到敢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安身立命。”
“沈家亏欠她的,”沈琮书服软道,“往后我尽量补偿她还不行吗?来日方长,她也不必因为一两年的委屈跟自己一辈子过不去吧?”
“既然爹说要补偿静茹,”沈中阳道,“我想说的是巡捕房不是个好地方,巡捕房的地牢更加不适合她。”
沈琮书摇头:“现在还不行,按规定,在没有新证据补充的前提下,杀人嫌疑犯必须要关押三天三夜才能放行。”
沈琮书竟然回绝了,这令沈中阳火冒三丈:“爹,你什么意思呀?别跟我说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巡捕房的规定也是你这当将军的立的不是吗?说静茹杀人的是你,现在说不能放人的也是你,你玩儿谁呢?”
“你觉得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沈琮书挑眉,“百货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多少人瞧见那场枪案?巡捕房不需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吗?”
“既然爹提到有目击证人,”沈中阳反问,“难道那些目击证人不知道静茹是无辜的吗?爹,你根本就是不讲道理,抓了一个没犯法的人,却偏偏要关上几天几夜!”
“爹知道委屈静茹了,”沈琮书不肯妥协,“可死的是沈家的人,被抓的也是沈家的人,再不按规定办事,不得闲话满天飞?反正马探长会特别关照静茹,她在里头不过是清静几日,不必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