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在咱们家里办一桌了,”俞静茹脱口而出,“我爹早不是赫赫有名的茶叶大王了,酒肉朋友自然也少了。不管怎么过,都少不了亲朋好友的陪伴。在家里办一桌,其乐融融的,也能省下不少银子呢。”
“事事知道为我省钱,”沈中阳笑道,“你这家庭主妇很够格,看来我要考虑把财政大权交到你手上了。”
“你一个无业游民,有什么财政大权?”俞静茹终于破涕为笑,“你让我省,若我日日不让你吃肉,出门全都坐黄包车,你可受得了?”
“虽然我现在没几个钱,”沈中阳颇为自信,“但我已经打算做生意赚钱了。大哥从军了,我也需要改行了,以我的脑子,就算不能赚个腰缠万贯,赚个小金库也不成问题。”
“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沈家了?”俞静茹小心翼翼地问。
“你干吗又这么问?”沈中阳闷闷不乐道,“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我早说过了,这个念头只要你不动摇,打死我都不会动摇的。”
俞静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你娘来找过我,她希望你别再跟她赌气,尽快搬回李园住。”
“你不用理会她,”沈中阳不以为然道,“我早就猜到她会来找你的。”
“不管如何,她上年纪了,”俞静茹道,“一个女人守着勾心斗角的两个儿媳妇过,终归不是件好事。”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沈中阳抚着俞静茹的小脑袋,宠溺道,“别人一在你跟前装可怜你就心软。但我娘真的没你想的那般可怜,我爹跟她好歹几十年的感情,不会因为我离家出走就为难她的。再说了,我没有抛弃她,我告诉她,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搬过来跟我们住,是她自己不愿意的。”
“如果娘搬出来跟咱们住,就得抛弃爹,”俞静茹摇头道,“她自然不愿意了。再说了,咱们这别墅我爹娘不是住了嘛,过阵子我姥爷姥姥也要搬进来,倒显得娘像个外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搬回去住?”沈中阳微微皱眉。
“我不知道,脑子很乱,”俞静茹叹气,“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祥和,可又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自私。”
“你喜欢就好,”沈中阳点头,“我也喜欢这种日子,咱们就先住着,等到哪日想回去了再说。”
这日,张茂在大世界歌舞厅喝酒,出手甚是大方。他给周家当差挣的虽然不多,可没老婆没孩子,平时又鲜少出来潇洒快活,钱放在身上反倒是累赘。
有几个舞女直往他身上扑,还不停地灌她喝酒。难得闻到女人身上的香气,简直让他欲罢不能。歌舞厅快打烊的时候,他才醉醺醺地独身离开。
他往口袋摸了摸,里头空空如也,不经意间蹭到脖子,大金链子也不翼而飞了。那帮女人,简直就是吸血鬼!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尽管他是个不惜财的人,可让人白白算计,终归不爽。
忽然,一个暗影朝他挥了过来,吃紧的疼痛过后,他栽倒在地。还未看清楚袭击之人的脸,一阵密集的拳打脚踢便落在他身上了。
在他疼得快失去知觉的时候,脸上沾了一口唾沫,吐痰的人叫嚣:“告诉你老大,再不好好办事,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
说罢,一堆人总算大摇大摆离开了。张茂像只垂死的公鸡一般抽搐,过了几分钟才扶着墙起身,一步一抽地往别墅的方向去。
大晚上的黄包车不多了,他统共遇到过四个,看他鼻青脸肿的,便飞着离开。这种时候让人打,怕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吧?他们不过是讨生活的,哪肯惹上这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