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头不太平，你怎能一个人乱跑？中阳天天忙正事，你又不在家待着，娘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娘，你就别过分忧虑了，”俞静茹心疼道，“当下养好身子要紧。其实我没有跑远，是去大娘家看她了。”

“什么？你去看樊英？”顾坤秀气不打一处来，“脑子进水了吧？你连你亲娘都不管，跑去看那个女人？”

“娘别激动，”俞静茹解释，“如今大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挺可怜的。反正住得这般近，跑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静茹，收起你的善良吧，”顾坤秀一脸鄙夷，“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她还有一个富裕的娘家靠着，有两个哥哥可以仰仗，她这辈子就没过过穷日子！”

“爹跟姐姐被人炸死，”俞静茹叹气道，“现在外头都传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大娘的两个哥哥不想惹祸上身，躲得远远的。偏偏这时候她脑子又混乱了，把我当成俞天惠，把春竹当成你，还把一个收杂物的老头儿当成了爹，你说荒李不荒李？”

“她的情况这般严重？”顾坤秀有些幸灾乐祸，“嗬，这该是报应吧？她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了。”

“娘，别说这么难听的话行么？”俞静茹郁闷道，“爹都走了，你俩也没必要针锋相对了。大娘除了算计爹的财产，也没害过人呀，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也是受害者。”

“她算计你爹的财产，这还不算罪大恶极吗？”顾坤秀扯着嗓子控诉，“害得我跟你爹差点沦落街头！想起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我恨不得掐死她！”

“大娘一直在后悔，”俞静茹极力给樊英开脱，“三番五次地找上门请求爹的原谅。当初算计爹的财产，她也是被俞天慧给逼的！”

“逼的？是俞天惠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不管如何，大娘如今对爹还念念不忘，就凭这一点，我也该善待她。”

“静茹，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还拎不清啊？”顾坤秀恨铁不成钢道，“就算樊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不欠她的呀。”

“娘，你就当我给你和自己积德吧，”俞静茹道，“要是不善待大娘，我也不安心的。爹都走了，大娘也不记事了，我明儿就跟中阳回沈家去，你闲着无事也可去看看她，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块生活过。”

“想去你就去，我不管了，”顾坤秀赌气道，“但你要求我去看她，门儿都没有！”

翌日一大早，沈家派来两辆汽车，一辆把俞静茹跟沈中阳接走，一辆把喜宝接走。

喜宝在俞天慧房间整理的时候，想到用不了多久，这房间就会被新来的姨娘和她的丫鬟填满，便潸然泪下。想当初大小姐辜负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吴亦笙，义无反顾地嫁进李园做妾，可落下一个尸骨全无的下场，着实不值。

收拾得差不多了，喜宝走到门口，问乔问天她可否去潘园看看贾姨娘？

“喜宝姑娘要去看贾姨娘？”乔问天有些不解，“你俩之间有什么来往么？现在都中午了，我还是送喜宝姑娘回家吃饭吧，俞少奶奶吩咐过，你可以直接回家，不用跟她打招呼的。”

“乔副官，听说你马上跟春妮成亲了，恭喜啊，”喜宝笑着套近乎，“春妮跟我一样，都是俞公馆出来的丫鬟，她有幸嫁给像乔副官这样靠谱的男人，我真替她高兴。”

“喜宝姑娘若真心祝福我跟春妮，我自然领情，”乔问天事务性地说，“不过你不必拿这个来讨好我，虽然都是从俞公馆出来的丫鬟，但我也知道大房跟二房向来不合，你跟春妮怕也没好好说过话吧？你今天来将军府的目的是整理俞姨娘的遗物，整理清楚了就该速速离开，别给俞少奶奶添麻烦。贾姨娘是潘园的人，你还要跑到潘园去，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