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生更衣室里弥漫着香奈儿五号与汗水的混合气息，姜夏璃的手指抚过镜面上凝结的水雾，倒映出十七张妆容精致的脸庞。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吹不散她后背浸透的凉意。

"中国来的，你的舞鞋。"金允真用尾指勾起那双银色漆皮高跟鞋，镶钻鞋跟与更衣室灯相撞，折射出冰棱般的光斑。姜夏璃接过时分明看见对方美甲下的甲油胶翘起细小裂痕——那是昨夜通宵加练留下的证据。

演播厅的环形追光灯骤然亮起，姜夏璃在升降台上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观众席虚拟投影出的二十万实时弹幕在视网膜上流淌，韩语夹杂中文的加油词汇像盛夏骤雨般掠过。编舞老师修改过的第四段副歌动作在脑海中回放，那个原本该是后踢腿接滑跪的节点，此刻却变成需要单脚支撑的空中劈叉。

音乐炸响的瞬间，左鞋跟传来不详的震颤。姜夏璃在完成第三个w时终于确定，鞋底黏胶正在高温下飞速溶解。金允真从右侧切入主镜头时的香水味突然浓烈，那是某位理事上个月从巴黎带回来的限定款——和今早出现在姜夏璃储物柜里的匿名威胁信气味相同。

"各位观众请看！rr娱乐的特别环节！"亢奋的声音穿透耳返，"练习生临场反应将计入最终评分！"姜夏璃瞥见舞台监督比划的切割手势，余光里郑室长正在导播台后点燃细长的女士烟。鞋跟断裂的刹那，她借着身体下坠的惯性扯开发髻，泼墨长发扫过镜头时，七年中国古典舞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苏醒了。

琵琶曲《十面埋伏》突然在耳畔炸响，这是埋藏在她骨髓里的战鼓。断裂的高跟鞋甩向追光灯，姜夏璃赤脚踏着电子节拍跃起，汉唐舞的"飞天式"在空中划出新月弧度。汗湿的发丝黏在颈侧，她突然想起初到首尔那天，母亲将北舞录取通知书撕碎时说的话："你要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明白，华夏的凤凰浴火时，连灰烬都是鎏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