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大的院子里,终于有了生气,即便是有周青这样一个闷葫芦,但就着青云和裴成礼,依旧能让小院子慢慢热闹起来。
温川生有时会看着院子里打闹的裴成礼和青云发呆,偶尔撞上了青云的眼神,便不着痕迹地挪开目光。每每这个时候,青云就会定住身子回头望着温川生,她会看很久。裴成礼便也看着她,不言不语,默默地注视着。
裴成礼每隔几日就会向家中寄信,说些身边的小事,聊起身边的人,或是询问家里的情况。
邹氏偶尔也会给他回信,大概是说她与裴成礼的父亲从归于好,姨娘也安分许多。来往的信中,裴成礼没有明确问出邹氏有没有因为他差点中了姨娘的计,而与她大闹一场,而邹氏的回信里,对这件事也只字未提。
只是知道母亲与父亲重归于好,便也甚是欣慰。
有一次,青云照例去给裴成礼抓药,得了空子,裴成礼便跑到了温川生的面前,坐的端正地叫了一声:“温先生。”
温川生正在看书,听见裴成礼的声音,便缓缓抬眸看他。那目光极其冷淡,有些凌乱的发丝散落于耳边,若是换了旁人,看起来便有些邋遢,可温川生五官生得好,倒显得有不拘小节的清雅。
温川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裴成礼,他的眼神清冷,看得久了,便让裴成礼有莫名的怯意。可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温先生,我想聊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没聊完的话题。”
有风从门外窜进来,拂在裴成礼挺直的背脊上,让他的身形不由得晃了晃,倒是应了那句“弱不禁风”。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温川生冷冷地开口道,知道裴成礼说的是关于他欠青云的事情,他将书页合上,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却被裴成礼再次发声止住了脚步:“温先生在怕什么?”
温川生的身形一僵,回过头来看裴成礼,眉头紧皱,道:“我怕什么?”
“若不是因为怕,为何说话只说一半?”裴成礼也站起了身,走到了温川生面前,他还不高,看温川生的时候要抬头,一字一顿道:“温先生,你为什么会欠青云,是因为当初将青云赶走,所以才欠她的吗?”
温川生忽而嗤笑一声,又重复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裴成礼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说道:“因为你保护不好青云,但我可以。”
“哦?”温川生挑眉,似乎并不认同裴成礼的话,毕竟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的孩子,却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保护好另一个人。
裴成礼大概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顿了顿,但并没有退却,继续说道:“我可以尽我所能去保护她。所以我想知道她的所有事。”
温川生笑而不语,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却在将要踏出门的时候突然开了口:“温家,差点就害死了她。”他只留下这一句,身子一转,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有风继续吹拂,裴成礼站直了身子,似没有从温川生的话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