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她的手拉了下来,认真地对她说道:“他从未说过,只是你太恨他了,你以为他是希望你死的,所以才会混乱了记忆。可那只是你的臆想罢了。”
孟语绘依旧固执:“不!他说过!那日在宫中,我问他也希望我死吗?他说了,他说……”
我打断她的话接了下去:“他说的是‘你不是说过倘若你的命能救成千上万的百姓,也值得吗’。孟语绘,他没有亲口对你说希望你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
孟语绘大概是终于反应了过来,骆怀然是希望能救下灾民百姓的,可他也从未希望孟语绘死。
良久的失神,换来孟语绘泪如雨下,我有些于心不忍,带着她走出了记忆。
她伏在案桌上泣不成声,段傅均站在一旁问她:“你想不想见见他?”
孟语绘缓缓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看着段傅均哽咽地问:“他在哪儿?”
段傅均当真是做足了功课的,就连我都还不知道的真相,段傅均也摸了个清楚。我知道,这绝不是他能从已毁的情缘册上看到的,不论他用了什么手段得知这些,在他面前,我都觉得自己羞愧不已。
段傅均带着我与孟语绘去了李家的别院。
没错,是李家。
骆怀然本就是李家的人,回到李家也是无口厚非。
只是李家别院只有一个婆子打扫内院,平日里也不见又别人来过,除了李璞玉。
段傅均只是简单两句告诉我们,骆怀然使用秘法之后,求着国师放他走。说到底,国师还是心疼他这个徒弟的,得知他为了孟语绘使用秘法,看着他备受折磨的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责备的话,默许了他的离开。
骆怀然回到万州城,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找到他的弟弟李璞玉,为他安排住处,并且不让旁人知晓。
为什么不让旁人知晓,段傅均说,大概是怕孟语绘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会去找他。
可我们违背了他的意愿,带着孟语绘来了。
我本以为骆怀然只是缠绵病榻,却没有想到他住的地方却是冰窖。
也是,身上承受这烈火焚身之痛,自然是要寻个寒冷一点的地方,他没有去寒冷北方,也许是因为万州城是他出生的地方,又或许是因为这是她和他生活过的地方。
冰窖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里面的寒风涌出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段傅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对我说道:“你就在门口等着吧。”
“不。”我拒绝道:“我也想去看看。”
段傅均无奈叹气,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镜递到我手中:“我所见的,都能在这镜中印现,你看着这个就成了。”说完,容不得我拒绝,他便带着孟语绘先行一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