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怀然给她抹药酒的时候，让她会万州城，说她在身边，他会分心的。

孟语绘思忖良久，最后还是沉默着点头答应。

临走时，骆怀然突然问她：“若是你的命能救百姓于水火，你会愿意牺牲自己吗？”

孟语绘当他只是近日累了些，说了胡话，便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惜命的很。”

话音刚落，她瞧见骆怀然眼底的光暗淡下来，于是又笑着说：“我只当你是在说胡话。倘若我的命真能救下他们，倒也值得。毕竟以一人之命能换成千上万的百姓，是人都会觉得值的。”

骆怀然抬头去看她，她便笑笑，将目光移开。

年老的孟语绘却不似她记忆中那般毫无城府，她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幕，突然笑道：“如果我足够聪明，那个时候就应该发现一丝端倪的。皇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赏我金银珠宝，又为什么会让国师的大弟子贴身照顾着。”

可孟语绘那时候什么都没想，她只想着骆怀然能早些处理好旱灾的事情，然后回家。

只是那时候的孟语绘没有看到，在她离开之后，骆怀然却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凄厉，像是得了疯病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孟语绘呼吸一窒，但也很快恢复了正常。毕竟是已经经历过了后来的事，对于骆怀然突然的笑声，她似乎也能理解。

第二日，骆怀然穿戴整齐，今日奔波不修边幅的胡子也被他剃了干净，露出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进京面圣。

没有多久，京城里来了人，秘密宣孟语绘入宫。那时候的孟语绘虽有疑惑，但没有多少时间给她细想，被匆匆送入了宫中。

孟语绘并未在入宫第一时间见到骆怀然，而是被宫女带去沐浴更衣。

那些宫女虽对她毕恭毕敬，可孟语绘却总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目光有些怪异，却又不明原因。

待她沐浴完毕，宫女为她穿上素白长裙，脸上未擦脂粉，头发用白玉素簪绾起。孟语绘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不知为何，总觉得镜中的自己很陌生。

一切准备完毕，宫女才带着孟语绘面圣。

宫女未孟语绘推开殿门，却没有领着她进去，孟语绘疑惑地朝里面张望，宫女见她久久没有迈步进去，便在一旁催促道：“姑娘，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孟语绘这才抬起脚朝里面走去。

孟语绘也不是第一次入这金阙，可她依旧被殿内的金碧辉煌而吸引，百十根明烛烈烈燃烧，将殿内的一切映照得明明灭灭。皇帝坐在龙椅上，威严地朝她望过来。孟语绘连忙低下头，疾步上前跪下。

“民女拜见陛下。”孟语绘的声音不大，声音却能回荡在偌大的金阙内。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国师，以及国师身后面无表情的骆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