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一脸鄙夷。
弗陵掀了掀眉眼,煞有介事道:“你现在可是吃他的喝他的,难道连对他态度好一些都不应该?”
圆圆咬牙切齿地啃着鸡骨头,恶狠狠道:“大爷我又不是欠他一顿吃的,我就是想到不明白,璋宪过去喜欢这个人做什么?”
话虽这样说身体却很实诚地啃着肉。
弗陵摊手无奈:“总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顺应天命,不要逆天而行。”
她说这样一句话也是像隐晦地告知她,过去的璋宪回不来,不要踏步过去,止步未来。
圆圆却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扭过头去,闷哼出声。
“我又不需要靠他给吃的才能活,不像你。”
弗陵:“这人……”
她现在的处境难道也不是很尴尬?
圆圆侧过头过来问她:“你想过你今后吗?”
这个问题倒是将她问得一懵。
“没怎么想过,得过且过吧。”他们漫不经心地托腮。
圆圆:“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弗陵:“是谁重要吗?”
她笑了笑,语气平淡:“我可没想过去孝敬对方,给他养老送终。”
在圆圆瞪大眼表示诧异的同时,弗陵道:“这要对方是个什么都要插一手的长辈,我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可这要是他也有什么苦衷呢?”
“再有什么苦衷,也不该是我该考虑的事。”
圆圆委实被她语气中的云淡风轻给打败,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该怎么说她呢?
看似对什么都在意,其实根本不在意。
对人对事都这样,难怪现在落得被软禁的地步,也不见她有丁点想要改变的念头。
圆圆道:“我们哪有什么权利决定自己的父母,可我也很想知道,从小抛弃我的父母家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苦衷才非得将我丢下。”
弗陵笑笑说:“那就让谢玄道帮你找找。”
圆圆扭过头去:“我才不要。”
找人办事费人情,不是她的作风。
圆圆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问她:“你说谢玄道知不知道你的生身父亲究竟是谁?”
弗陵纳闷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可没有你这般伤春悲秋,多愁善感。”
还非要给自己找麻烦事做。
找爹娘,怎么想的?
小蝌蚪找妈妈?
这蝌蚪都一个样,当妈的分不分得清楚才怪,更何况日后还有大变身。
弗陵忍俊不禁。
圆圆啧啧出声:“你怎么就这么冷漠?”
“我挺好奇你的,你以前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
弗陵敛笑看她:“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活了这么长这么久,看惯了世事无常,人世悲欢,却是第一个遇到问她这个问题的人。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都快忘记自己的本来面目,本来性子。
她把自己活得像原先的人一样,把自己束在这具框架之中。
完成她们的临终遗愿,为她们编织一个一个心愿成真的美梦。
可好多好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所愿。
这个身体能让她自由支配,可这个身份却时刻拘束着她。
活在这具框架里,完成自己本分上的事。
不该动的,不要擅自去碰。
圆圆见她迟疑不决,眼神黯然,像是覆上一层灰。
“你这样不好,看起来有些像垂垂老矣,将死之人,什么事情都看淡了一样。”
她又道:“这样真不好。”
弗陵不为所动,打了打哈欠,说:“我最近觉得自己犯困。”
圆圆一头雾水:“犯困?那就去睡。”
成日里说了睡睡了吃,要不然她会将人从床上揪出来听自己说书,她怕是早已等不及会周公去了?。
也就谢世子能这般养着一个除了美一无是处的草包美人。
“哦,那你……”弗陵若有所思地看向还在叽里呱啦嚼着鸡爪子。
圆圆面色不忿:“我在这里你还睡不着觉。”
弗陵哪里再敢说些什么赶紧摇摇头。
“没,你随意。”
圆圆哼哼唧唧地抱着一大桌子吃的离开。
“矫情,璋宪可没你这样多事,夜里当值的婢女睡觉打呼噜,她还是照睡自己的美梦不误。”
话是这样说的,但人已经很懂眼色地挪开。
甫一出门,却见门外正站着一人,不知道到底在这里站了究竟有多久。
可将她直接吓得一颤,连这到嘴的鸡爪都不香了。
想到方才二人的谈话想必已被眼前这人发现,圆圆怒目圆睁,“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谢玄道径直看向她手中拿着的食物。
圆圆面上难掩尴尬和凝重,将吃的往身后一藏,又觉得掩耳盗铃。
索性不遮不掩,“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
谢玄道面无表情:“过一下。”
圆圆气急不耐,横过去一眼:“我说你这人什么态度?”
“这是少爷置办的院子啊。”侍女回得理所当然。
“圆圆姐,你这要是还不够,厨房里还有。”
圆圆垂了垂眼,尴尬得脚指头都能在这地上给他扣出一个三室一厅的大院。
侍女掖了掖手:“少爷,耳房里已经放好了水。”
谢玄道微掀眼帘,看着挡在门下却不知道自己很碍事的家伙。
“出去。”
圆圆心底怒从胆边生。
这人什么态度,这人什么态度啊这是?
来者是客,难道长辈没教他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
“大半夜的,你一个男人进一个未婚女子房里,好像不太好吧?”
侍女赶紧解释道:“圆圆家,这是少爷,那是少夫人,人家夫妻的房。”
“呆瓜,你懂什么?”
圆圆莞尔一笑,冷嘲热讽似地说起:“什么夫妻?你见过哪家夫妻共处一室纯聊天?”
“是吧,谢世子。”
谢玄道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不为所动。
只是眼眸里没有任何特意的伪装,却让众人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漠然。
“你们都挡在门口做什么?”
弗陵推门而出,看着门口聚集的这三位神色各异的人。
早就在屋内听到嘈杂声,还以为这是出了什么事呢。
圆圆舌尖抵腮,“没事,你晃听。”
谢玄道不以为然耸肩,好像不需要他存在一般自顾自地进了屋。
弗陵没什么所谓地放人进去。
毕竟自己都是寄人篱下,哪里还能管得着他今晚想住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