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
李恪声音发冷:“周府尹此人不能留。”
“他身上被我中了毒药,暂时受我的钳制,并不需要担心。”
“可他一定看过我假扮成伶人的模样,要是听说你在府内养一群戏班子,难保他不会怀疑我就藏身在戏班子中。”
弗陵陷入沉凝。
那你就走啊,明知道府外有人虎视眈眈,还想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人命。
是真蠢还是过于盲目自信?
弗陵心底疯狂地大叫。
可相反的是,李琮并不蠢。
他知道,南姝在那人身上下了毒牵制住对方,只要断了给他的解药,目的便能够达成。
周府尹一死,京畿内再也没人能够知道他现在就潜伏于临江王府内。
李琮沉声道:“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可如今的戏班子里有不少是忠心追随我的部下。”
借刀杀人。
弗陵瞧得通透,正好在这时候,淳于楹气势腾腾地过来,她心下一惊,旋即掩下心底的欢愉。
被那直勾勾的眼珠子盯得,是个人都得觉得心底瘆得慌。
她先忙将伶人给叫下去。
弗陵手扶着椅子把手,身子往后挪了又挪:“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淳于楹双手叉着腰,弩极反笑,盯着那伶人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你先下去。”弗陵怕她看出来李琮的易容,忙叫人先下去。
无不是担心她会一时冲动,就冲李琮下了手。
可这一幕落在淳于楹眼底却成了袒护,真真是没有哪一个丈夫能够容易妻子背着自己养小白脸的。
这是李恪走得早她才敢这般玩,这要是李恪还没走,看她哪里还敢做这些。
弗陵心底也在思忖着一件事。
自从那日李琮易容装成伶人被抓后,袁天师就找到王府来求助。
彼时的他并不知道弗陵也在准备救人。
不过在弗陵知道袁天师来过后,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淳于楹给关进地牢。
淳于楹认出了这人便是当日自己身陷宫廷的时候。
报恩的想法还没升起,便见她爬起了王府的墙头,害怕他这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才将人给抓起来扔递地牢内,准备审问。
弗陵知道那人是袁天师后,碍于这人总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以一直也没去见他,只让孟汀去调查。
“你养这一群戏班子为了什么?”
猛然一听她这番质问,弗陵回了神,道:“听戏啊。”
淳于楹咬牙切齿道:“赚钱很容易是吗?”
弗陵握着桌沿边的水喝了一口,借故推延时间,见对方忍耐不住又要急眼时,放下水杯:“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赚钱的天赋。这才不用几个月的时间,你就将那些管事的人治得死死的,还挽回了不少损失,更是趁着年关大赚了一笔。”
“可以啊。”
她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淳于楹心情微妙,道:“还好吧,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每回还不到我耍鞭子出来,那些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将铺子里的真实情况告知。”
弗陵面色讪讪地笑:“嗯嗯,这句话虽然不是这样用的,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辛苦你了。”
她又是对她进行一番浓墨重彩的赞誉。
淳于楹嘴角抽搐两下,旋即声音拔高:“我早起贪黑,辛苦赚钱也不是被你用在养小白脸上的。”
弗陵耐心地继续跟她解释:“其实呢,是太皇太后七十八岁寿辰要到了。”
“我要给她准备贺礼,这不,给她编排庆寿的戏目呢。”
她指了指高台上。
淳于楹斜睨了一眼过去戏台,嘴角抽搐了两下。
“她的寿辰,你不会是要让将这戏台子搬上去给她老人家唱戏吧?”
她难道不怕皇宫内的人都知道她将小白脸都养到家中来了?
弗陵继续说:“不然也拿不出什么能够让老人家消解对我的误会。”
“你也知道外界对你的误会很深。”
“嗯嗯,很深吗?真的很难听吗?”
淳于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好,不自觉地摁了摁额头。
“不知道外界怎么传你的吗?也是,你现在整天就看你的漂亮小白脸去了,哪里还管顾得到外界的传言。”
弗陵双手一摊,无所谓地叹了一口气,摸到手边的茶杯道:“算了,李恪在天有灵,知道我不会背叛他就行。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我的,怎么看我的都不重要。”
淳于楹道:“李恪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还不得被你气出个好歹来。”
她气急不耐,转身就跑。
弗陵无奈一耸肩,深觉淳于楹现在的脾气真是绵实。
要是照着以往,她一定是一甩鞭子就过来。
“听到没有,她说你得被我气出病来。”
弗陵问:“你自己觉得呢?”
李恪缓声道:“还行。”
弗陵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抿了下唇道:“你要有话就说,你就算觉得委屈了,我也看不到。”
李恪俯下身,垂着眼帘站在她面前:“刚才你们说话有必要站得那么近?”
微凉的气息落在眼下,弗陵缓缓转动自己手上纨扇,摆动扇风时遮了遮面。
“方才。”
“喂葡萄。”
弗陵将扇子叩在琼鼻上轻抵着:“是你哥动的手。”
李恪眯了眯眼:“你没吃?他逼你吃的?他还站得那么近”
若不是他们当时是在谈话,自己怕是不会这般冷静理智。
“我看方才他站得离我那么近,你也也没做什么,想来应该也不生气才对。你自己都没什么反应了,我要是还再小题大做将人推开,被淳于楹看出来诡异了也不好。还有,你也知道李琮这个人,是真的很盲目自信。”
现在想起来李琮故意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那张脸,胃都在犯呕。
竟敢对自己的弟媳用美男计,他是对自己的长相多有自己自信?
李恪声音莫名缀了几分委屈:“我很生气。”
“就算是谈正事,也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他明显越界了。”
弗陵翻了一记白眼过去:“你很生气就该对李琮发火,对我置气算什么本事?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跟女人发火。”
李恪语气一噎,负气转身:“行,我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