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做得有些过分。”
“你敢说你不高兴?”
弗陵摇摇头:“到底是我表嫂,就算开心也不能表现得太过。”
“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黑心肝,要是谁摊在你手上,那可真的是倒大霉的。”
“摊在我手上反倒能有一条活命,可若是摊在你手上,怕是稀里糊涂就没了命。”
“你有那么”“算了,我怕了你。”
“现在的局面,你可满意?”
“不是我本意。”
“是也好不是也罢,我早知道今天来这一趟,势必会受尽屈辱。”
“表嫂说话未免也太过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今天会将你如何。”
“你会待我如何?你手里拿捏着的那些把柄,便足以将我祖父这些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这话说得好笑,仿佛当初是我逼着您祖父去冒充自己亲哥哥似的。”
“不论如何,我大伯的死就是一个意外,事实便是如此,根本无从反驳。”
“是吗?”
“你确定你今日说的话,将来若是要上堂,你能确保你今日所说这话的真实性?”
“就算我没有证据又如何,难不成官府不信我,倒信我满口雌黄?”
“你不就是仗着时间久了,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什么,几乎毫无可能。”
“今日请你过来,就是要想同你一起探探,你大伯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还愣着做什么?”
“坐啊。”
“倒是我这个东道主没有尽到礼仪,小易,看茶。”
“先吃点东西吧,小易坐的,还挺好吃。”
“怎么?你还怕有毒?”
“我没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跟你在这里聊这些陈年往事,如果你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奉劝你最好就此收手。”
“放心,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
1
翌日,弗陵念着心底的正事,端上一包袱早先准备好的瓶瓶罐罐,就出了门。
她好说歹说,是成功将淳于楹留在府内代自己学那些管家的东旭,自己溜达出来玩耍。
当然,对着嬷嬷面前她是不敢实话实话的,不过是借口高相夫人病重,她得回一趟高府。
毕竟是养大自己的地方,嬷嬷虽说不喜欢着里头的人,也不好阻碍她回去。
为了弥补淳于楹的损失,还将小易给留下来陪她。
可嬷嬷还是不放心她一人独自出来。
兴许是昨日闹得动静颇大,今日出门的时候,嬷嬷特意给她派了孟汀,作为监督。
像是生怕她会再做出什么坏事一样,可自己这回是真有正事要办。
侍疾自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的确是要去看望一个病人。
不过嬷嬷让孟汀过来名曰保护实为监督眼线过来,的确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淳于楹有没有将昨晚的事告知对方。
如若说了,那她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
可如若没说呢,难保这人知道太子现下病恹恹的,会否让他胆大妄为到去实施什么。
当然,这只是弗陵的预测。
就算他心下真藏有那个心思,也不会跟自己明说。
“咳咳。”
孟汀似是猜透她心底所想,抬手抵着唇角:“嬷嬷是王爷乳母,于王爷感情深厚,属下不敢忤逆她。”
弗陵叹了叹气,索性就不管了。
转身继续往热热闹闹的街市走去了。
“你该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吧?”
“嗯?”
这人竟还给她装傻。
弗陵但觉好笑:“淳于楹没跟你说过我昨晚去做什么?”
孟汀是真没什么演技,装不下去了,只得承认。
“说过,昨晚,将你们出去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交待了。”
弗陵呵呵了两声:“你们还真是一家人。”
孟汀听不出来她愤怒,点头如捣蒜。
“还行。”毕竟是一同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最难的时候可是同吃过一大锅饭的。
弗陵:“”
是真听不懂还是其他?
她懒得再跟他继续纠结这些事,甩袖快步往繁华街市而去。
她若是要再往天牢过去,势必要通过罗鸷这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监狱。
昨儿夜里已经从淳于楹口中探听到那个叫罗鸷的人所住的地址。
弗陵看了眼身后那人好像还没跟上来,心下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故意停下来等他。
不知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脚。
弗陵也没多想。
她现在一心只光顾着找人去了。
罗鸷住的地方是一所大杂院,里头混居了也得有二十来户人家。
打听到罗鸷后,只不过见到的是个酒醉不醒的人。
知道他嗜酒,今天也不用当值,只不过把自己喝成这个德行,着实让她想做的事不得耽搁下来。
家中只有一个痴傻的妹妹,傻傻憨憨地望着她发笑,没有其他主事的人,在屋子中待不了多久,弗陵便受不住屋中难以言喻的丑味,起身离开了。
刚离开也没多久,便看那刚刚踏过门槛的人,慢条斯理的样子,衣袂带风,款款而来,好像半点没有急促的感觉。
看来这人能够去做自己的事的同时还不忘记盯住自己,神出鬼没的功夫出人意料,难怪够格能当上李恪身边最得力干将。
瞧见自己盯住他看,孟汀不解地抓了抓后脑勺,势将憨傻演变到底。
“王妃,这里是何处?”
弗陵抱手环在胸前,笑问:“你怎么又忽然过来了?刚才一路没瞅见你,还以为你走丢了。”
孟汀讪讪,辩解道:“瞧见一个熟面孔,过去说了会话。”
“哦,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弗陵故意追问。
“……属下这一路问人问过来的。”孟汀说完,几不可查地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弗陵扬了扬唇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说信,自然也不说不信,只是这样盯着他看。
孟汀便没有她这般的理直气壮了,就算她不是王妃,任何女子也没说会这般盯着男人瞧的。
然弗陵奉承的原则便是,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只有旁人。
弗陵作好奇状,摸着下巴往他身后的街巷看去,“我能知道是谁吗?”
孟汀道:“咱不是来找人的。”他指着屋内,几步便要过去:“罗鸷是吧,王妃,我上去给您敲门。”
“他醉酒了,现在还没弄醒。”弗陵抱着手,语气淡淡道:“我不紧张,慢慢来。”
孟汀神色微紧,抬脚走了几步,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就是过去一起打过战的战友,好久没见了,同他说了会话。”
弗陵被围得密不透风,遂说:“既然是战友,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孟汀不解地挠头,傻兮兮地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