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心里自然是相信后者了。
想来这李恪是碍着了某些人的路,最有可能的是三皇子设局陷害。
看来她今后就算是加进去王府了,也有很长很长的路子要走。
弗陵想想就心烦,恨不得现在就穿上夜行衣去刺杀那李家老三,可嘴炮容易,实施起来却很困难。
思及李家那小三儿近日来屡屡对自己的进犯,她忿忿不平,胡乱地踢了踢空气两脚,“天黑了,睡觉。”
她说的睡也是这样躺在榻上蜷成一团,并不打算挪位置去到床上。
小易双手环在胸前,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走到床边抱了一床被褥过来,回到美人榻上,给她披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易发现她性格的转变,从最初的温柔受气包,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惊慌恐惧到现在的她生性豁达随意,遇到不对付的事也不再处处隐忍避让。
就连着睡觉也是,比起绵软舒适的大床,她更爱腻在美人榻上,沉沦度日,据她说是要是有人猫进屋子来刺杀她,发现床上的人不在,她也能迅速逃离。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得来的见解。
“小姐,你会不会觉得今晚有些冷?”
闭着眼,正陷入睡梦中的她闷声闷气地回道:“我觉得还行。”
小易摸了摸自己后脖颈,冷汗涔涔:“我这站了一会儿而已,脖子就凉飕飕的。”
“秋天到了,注意保暖,天色也不早了,你快点回去睡吧,我晚上不用人值夜的,快去。”
小易点点头,将房间烛火熄灭后,便关上门离开。
于黑暗中,弗陵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纤细浓密的长睫轻轻地掀起,如秋水般温柔,却也如寒星般冷彻。
秀眸微转,波光潋滟,目光盯着那床上看了许久,再确定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后,这才缓缓闭上了眼。
李恪垂手立在房间,目光落在她那恬静的睡颜上,心思一派复杂。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照理说,这是女子闺房,就算是未婚夫妻,他也不该不闯擅入。
可如今自己的身份不过一缕游魂,受那手串的指引,来到她的闺房中,现在就算是想走,可一旦离开出到房门外,周身便浸润在一片寒浸浸的湿冷之中。
像是初春里融化的冰水,冷得彻骨,手脚渐许失去知觉,逐渐发麻。
这时候他再去碰那串佛珠也没有任何效果,唯独回到房间内,再摸上手串,身体才逐渐回复正常的暖意。
李恪心底如潮翻涌,搅动巨浪,双眼瞬间黑漆漆,冷浸浸,一动不动地只看着那美人榻上的人。
冷静,幽沉,即便是戾气难消的厉鬼,见状也要退避三舍。
但有时候,比起鬼怪,更脏的却是人心。
正当他以为今晚就要在这交背椅上暂歇一宿时,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
他看着那人毫无阻拦,径直走进房门中,又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关上,眼底沉得厉害。
高应安,他怎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