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
曹氏的婆婆已有将近六十岁的高龄,满面褶皱,瞪眼看人时,每一缕皱纹仿佛都带着迫人的凶威。
“哭丧呢你。”
“婆婆。”曹氏跪下,行礼,掩面泣泪:“长公主说再不交人就要拿我们昊儿去换。”
“谁说我们家没有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儿?”她那道短小且发白的眉轻轻地拧了一下,旋即笑得慈眉善目:“浮云观内不是还养着一个?”
“可上回柜上的看见她,她自己说了已经不是何家女儿。”
“现在事情还没轮到她做主的地步。”
······
自上次在山下遇到何家人的纠缠后,现在隔三差五就有人上山求见。
也不说是什么事,弗陵索性闭上观门,寻个清净。
哪知道这些人可真是给脸不要脸,竟然在捶门了。
“他们不会闯进来吧?”
“敢进来,就放招财出来咬他。
招财是她上回从山下回道观里捡来的一只受伤的孤狼,为了凑功德,弗陵便拿稀罕的药材给它治伤。
十一却一直说孤狼凶狠暴戾,不肯让她养,但她也是散养。
招财来了就给它口吃的,要是不来她也不会漫山遍野地去找。
“你说真的?”
弗陵目光往四处转了转:“招财呢,怎么不见了?”
十一道:“它最近总爱往山上跑。”
其实是被他给赶走了。
那只孤狼每回夜里都会嗅着火光就会下山来,用绿油油的眼神盯着人看时,分明是要吃了她,偏偏她还想养这么一只危险的东西来看家护院。
可她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不然,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存在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弗陵双手拢在袖口里,因为寒风扑面袭卷而来,不自觉地缩着脖子藏到领子下,若有所思地想:“该不会是发情期,毕竟这个年龄的招财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想找个伴来取取暖也不一定,动物都这样,更别说人了,冬天可是最合适两个人一起躺被窝里了。”
十一神色一震,眉梢紧紧地拧了起来:“你是个道姑,理该六根清净才对,怎么能说这种话?”
弗陵茫然地眨了眨眼:“我怎么了?”
十一嗫喏地动了动唇,视线移开,耳根不自觉泛着一丝红晕。
弗陵笑笑不理,朝外走时招呼着喊去:“招财,招财,干活了,给你肉吃。”
······
道观的门早就年久失修,亟待修整,被一脚踹开后,直接就可以申请报废。
弗陵把目光移向那踹门的男人,白面细眉,观其穿着,倒像是宫内的太监。
何道甫,以及男人身边那个掩面哭泣的女人,曹氏倒是站在那位公公身后。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不管看过多少次,每次给她的感觉都像是头一回见过面似的,很是陌生。
“禾儿,我们找你找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