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462验证完毕,扶弟魔无疑44(2 / 2)

时间悄无声息地便到了成婚的日子。

弗陵一贯不管事,只是听说师爷在安排这些礼仪。

因为是在中原,本来准备的是按照中原的习俗办婚礼,可师爷又顾忌着新郎是金人,想要讨好两边,故而又把金人那一套给搬了上来,导致这个婚礼过程不伦不类的。

一整个早上,弗陵早早地就被喜娘给从床上推醒,要给她梳洗打扮。

平时这个点弗陵都起不来,现在被那么多人簇拥着起床,心底一股火气将欲发出。

却是瞅见宗濂溪假扮的哑女好整以暇地在一旁,仿佛还乐在其中。

弗陵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他这是喜闻乐见,看自己成亲嫁人吗?

成婚的习俗是繁琐又复杂的,再加上有师爷自己弄的那一套金人的东西,整个过程不伦不类。

弗陵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摆弄着穿衣,本来就很困了,却见宗濂溪竟是提着嫁衣站在一旁,瞬间清醒。

刚才,刚才自己换衣的时候,他该不会也站在这里了吧?

许是因为他扮的是哑女,一直不说话便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可别人不清楚他的身份,他自己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还是男扮女装喜欢了是吗?竟然还学不会避嫌?

换上嫁衣的弗陵羞怯难当,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掠过,去了妆花镜前。

两个经验丰富的喜娘上前,给她梳头。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弗陵累得直打哈欠,又因为一直没吃早饭,饥肠辘辘的。

身边的喜娘却是在谄媚地夸着新娘,说是什么自己上天入地都没见过,让人耳根都不得清净。

一杯温热的汤盅触上自己指尖,是宗濂溪捧着一盅燕窝上前。

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让弗陵喝。

弗陵挨不住饿,只是自己手上环着金镯子,抬一抬都有些重。

她委屈巴巴地说:“手抖。”

宗濂溪笑了,意会,舀起勺子,喂她。

弗陵就着勺子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分外享受。

倒是喜娘一直在说,不能吃东西,无非是怕妆花了,胭脂没了,又得重新一抬来抬一过。

反正弗陵不顾忌这些,她喝燕窝的时候,想到宗濂溪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着他耳朵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宗濂溪是俯下身来喂她吃燕窝的,因她在耳边说着,热息喷薄在耳后,身子蓦然一僵。

他点头,但没有说话,是为了安她的心。

弗陵就知道,就他那种蛮横无理的态度怎么可能真看着自己嫁给别人。

何况,她这些年就算在如何虚以委蛇,都不想想过要真正嫁给一个屠杀自己同族的仇敌。

上了花轿,她便困乏地睡过人去了。

看不见外头是如何地十里红妆,花团锦簇,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万人空巷,盛况当前。

说实话,宗濂溪亲眼目睹这一切是挺嫉妒的。

阿舒纳对她是真正的喜欢和在意这一点他也看得出来,唯恐的是花轿上的女孩子因为这一些而对那个人倾了心。

落花轿的时候,弗陵被外头的响动给震了一下,自己浑浑噩噩地下来。

而刚巧,作为新郎的阿舒纳却还在手持着箭镞,准备射轿门哪知道这一切的喧嚣和热闹却被弗陵给打破。

她是真的不知道,睡糊涂了,花轿落下后,她自己习以为常地下来,盖头早就在路上被口水打湿了,孤单零落地飘在地。

弗陵觉得很尴尬,想这样回轿子里去躲着算了。

还是师爷打趣,说,新娘等不及要要拜堂了,这才将这件事挑过。

什么等不及要拜堂,刚才只是做噩梦了好不好?

弗陵对着师爷翻了一记白眼,不过倒是给阿舒纳甜甜的一记笑。

从他开始对自己意图不轨的那天起,弗陵的厌恶感便一度增生,即便他自始至终都对弗陵发自肺腑的好。

她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不过全是因为今天或许会成为他的祭日而已,对他临死之前的一点,安慰。

全然忘记了身后,宗濂溪将那红盖头捡起放在手上。

牵线木偶被人带着,昔日的大佛寺,如今金碧辉煌的殿宇里,准备拜堂成婚。

双方都没有什么高堂在上,弗陵对外是说自己家人都死在这场战乱里,可罪魁祸首阿舒纳却对外说,他们是来解救被腐朽颓败的大盛朝压榨的百姓的。

反正战争若是师出无名的话,矛头也挑不起来。

而阿舒纳那边的双亲虽在,却远在异国他乡,还没过来,只有他最亲爱的小妹妹过来了。

是个骄傲蛮横的小公主,但她不是来庆祝的,而是来阻挠拜堂的。

一来就对弗陵嫌弃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仿佛弗陵这种出身乡野的人,是配不上他哥哥那样尊贵不凡的身份。

说的都是正理,讲究门当户对,不管中原人还是金人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但弗陵越是瞅见小公主这副忿忿然的样子,越是觉得得在她面前对她哥哥做点什么,否则就对不起这一大家子为她精心准备的婚礼了。

她主动去和阿舒纳嘘寒问暖,和她往日的又不乏小女人状地娇羞。

在老婆和妹妹之间,阿舒纳倒是挺向着自己的,小公主为此气得更厉害了。

这男方唯一的亲人都一哄而散了,于弗陵而言,这场不伦不类的婚礼会有一个拐角的节点,她只是游戏于此。

拜堂因为小公主的胡闹暂停了下来,宾客已经是到得差不多了,不少都是异样的面孔。

还有好些个,听说是什么将军之类的大人物,弗陵端详着,这些人过去也没见过,可能是听说成婚一事,被邀请过来的。

环视全场,除却自己,宗濂溪,和师爷外,竟找不出别的中原人面孔。

她看宗濂溪的时候,他也捕抓到了自己的眼神,微微笑着,始终给自己一种安然的感觉。

因为这次婚礼在阿舒纳眼底看得十分重要,虽然被小公主闹了那么一遭,把拜堂的良辰吉日给误过了。

不过对于真正想结婚的人而言,这点小事又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阿舒纳想要快点将婚事进行到头的欲念。

弗陵看了眼宗濂溪,眼神带了几分求助。

不是说今天有大动作吗?怎么还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样子,她可是真不像在这个曾经祭奠过历代先帝的地方成婚,想想就有点让人瘆得慌。

阿舒纳见她盖头都不见了,忙让人去找。

宗濂溪触及她的眼神,玩味地笑了。

弗陵被他那眼神笑得有些莫名,待他走进到自己面前时,从袖中将盖头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里。

那笑便多了几分戏谑的情绪。

宗濂溪将喜帕递给弗陵。

弗陵说不气是假的,这掉了也就掉了,你捡起来做什么?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难道真把她拱手相让,做一个战争的牺牲品,而且还是跟一个沟通都存在障碍的人成婚。

她很生气地盯着宗濂溪看了有看,脸色腾腾,生起几分恼然。

宗濂溪淡笑,“什么都是他准备的,只有这盖头,是我准备的,说是一针一线都不为过。”

弗陵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喜帕的式样的确是变了,比起之前那一方大红色的喜帕,什么都没有,现在多了一些繁琐的样式。

她大大方方地将喜帕展开,极为认真地端详着,像是在审阅一件不凡的绣品,“多了几朵小花,这只鸟,这条蛇,别跟我说你绣的。”

“那是凤凰,我绣的龙有那么难看。”

弗陵歪了歪头,“不是难看,就是不太可能是出自你的手。”

宗濂溪不说话。

他才不至于在这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说,从她十五岁开始就缠着自己母亲给她绣嫁衣。

当时想,她没有父母,性子又有自己的主见,这婚姻大事应该是由她自己做主。

可母亲说,哪有未来婆婆给儿媳妇做嫁衣的道理?

“她肯定也不会上心这种事的。”

“那就你做,你的老婆,你不上心谁上心。”

是以,在母亲的教导下,他真将这一针一线给完成了。

本来是要做嫁衣的,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将他的计划给打乱。

如今,只勉强绣出了喜帕。

“如果你不嫌弃这场婚礼不伦不类的,那就跟我成婚,在这里,耽误一刻都不行。”

他说的是肯定句,因为打心底就没想过要听到任何拒绝的言辞。

弗陵笑:“这就是你求人跟你成婚的态度?”

阿舒纳那边的人也发现了新娘子这便的异样,不过还没从哑女忽然说话的惊诧中晃过神来,便见哑女已经褪下了外边的衫裙,露出里面的大红喜袍。

阿舒纳目光几乎喷火。

宗濂溪着一身新郎衣饰,身材颀长,俊眉修目,外表给人一种看上去冷静自持的从容不怕,但认真审视他的气度,便已能够感觉出锋芒渐露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