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端端的安全区她们不去待着,怎么就奔山下来了?
弗陵问及大伯母原因,被告知是当初跑的时候跑得太急,大伯父的牌位给落在家中了。
因为之前一直被告知长安城内危机四叠,她们母女俩也没机会下来,如今若不是趁着褚熙宁不防备,这才偷偷溜下山寨,回长安城的家中,将大伯父的牌位给带回去。
可哪知道,牌位才刚刚拿到手,却被一群难民给难住了手脚。
弗陵一阵无言语对,长安城自从被金兵攻占后,戒备一直很森严,如今能进得来未必到时就能出得去。
何况她们现在就只是来找牌位而已吗?
恐怕不止吧?
除却牌位,她们身上这大包小包的,都是这些年攒下的积蓄。
还有褚繁絮身上那三袋鼓囊囊的包裹,这些年攒下来给自己当嫁妆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怕是都收拾起了来。
弗陵一阵头疼。
褚繁絮却是忽然拽着自己的胳膊不放,目光一瞬不落地盯着弗陵看了起来,丝毫不落下她身上每一寸变化。
“褚繁婴,你怎么还活着?”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不对味,但弗陵还是点点头,“我命大,命不该绝。”
她将自己的手狠狠一甩,怒不可遏地看她道:“可你身上这身衣服是金人的服侍,你别告诉我你做了金兵的走狗。”
弗陵喉咙口一顿,早知道,就不该贪图他们金人的新鲜,现在不就是让人误会了吗?
可要说是否是真正的误会,弗陵竟也一时的口讷难言。
她是救治了阿舒纳,才勉强保住了小命,可她救治的那个人,是他用手,沾染不少大盛朝百姓的鲜血,是他用脚,踩在中原的土地上,穷兵黩武,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褚繁絮质问自己:“怎么?你这是承认了是吗?”
大伯母错愕不明,也问及起自己是否真如褚繁絮所说。
“我只是为了治病,防止疫情蔓延。你们先听我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那位主帅病了,我为了给拖延他们火烧长安城的时间,这才答应”
弗陵急着在自己的亲人面前解释清楚。
褚家一门忠烈,从来都不吝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这家国天下。
如果大伯母知晓自己是做了叛国投敌的罪人,怕是夜也里都要往祖宗牌位前叨叨。
“别扯谎了。”褚繁絮打断了她的解释。
“娘,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这是叛国投诚,她这是做了金人的奴隶,你看她如今穿金戴银的,你看她过得比以前多么逍遥自在。”
大伯母不言语,只是目光久久未曾自己身上褪去。
褚繁絮又依旧不依不饶地对弗陵道:“褚繁婴,你可真丢我们褚家的脸,你可真是把我们褚家一代忠贞的名声给玷污了个一干二净。”
弗陵知道自己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解释再多也会被人诬陷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