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一夜未眠，顾夕朝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浅浅睡了一会儿，浅到知道睡觉轻的泉姨起床的声音已经足够小，顾夕朝也还是醒了。

“嗯，几点了？”顾夕朝喃喃说道，带着晨间刚醒的时候的鼻音，奶里奶气的。

泉姨一听，心都软了，看顾夕朝坐起来还有点不太稳，两三步走过去把她抱在怀中，问她今天有什么打算。

顾夕朝在泉姨怀里昏昏沉沉几乎又要睡着，要不是她的意识告诉她她已经离开了西北，不在那栋楼里不应该浪费时间，她这会儿早就重新倒头睡过去了。

“去看看她之前的住处吧，我听说老太太一直留着她在这儿的房子没让其他人住过。”顾夕朝道。

顾夕朝会一来就说要去看那个房子，是泉姨万万没想到的。按着泉姨想的，顾夕朝应该会循序渐进，慢慢接受这座她不熟悉但城市，而后才逐渐接触她母亲在这座城的过往。

可顾夕朝没选择那种慢慢来的方式，而是直截了当的面对过去。

想来也是，顾夕朝从来就不是个对自己下不去手的人，想要接受什么，更不需要时间来消化。如此，对她来说直接过去才是最节约办法的方法。

“好，我一会儿下楼去准备车，我们吃过饭之后就去。”泉姨哄孩子一样温柔，耐心地和她说话。

“不急，下午再去，上午我还有些其他事。”

“嗯？”

顾夕朝小孩子藏糖一样，把嘴一抿，眼神故意看向别处，双手还学着小孩子的样子背到了身后去。

“行行行，你啊，想出去就出去，不过这边天潮，你最近这些日子身子骨好不容易调回来了一点。出去必须带两个人一起，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听见没有。”

老人家的关心和念叨，是到哪都躲不过去的。在这种情况下，但凡表现出半点不耐烦那都是伤老人家的心，顾夕朝自然不会做那样的事。

顾夕朝好话说了一堆，等吃过饭后带了潘信悄悄离开，就连特意跟来的那个熟悉这座城市的于灰原，她都没让跟着。

潘信嘴贫归嘴的问题，办事还是靠谱的，泉姨强忍住想要说上这两人的念想，这才让他们顺利离开。

一出门，潘信就借着大门的反射看了眼屋内。泉姨坐立不安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的模样，让潘信这个没心肝的看到，差点笑了出来。

顾夕朝静静看了潘信一眼，随手拦了辆车，和司机报出他们要去的地方的时候，潘信发觉顾夕朝是那么的熟练，熟练到根本看不出她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的人。

“你这是……”

“歇会儿嘴吧，在门口笑得还不够累吗？”顾夕朝没好气地怼了潘信一句，很明显没什么心情说话。

对于顾夕朝时不时的抽风状态，潘信都是照单全收的，他知道这时候要是再找话说该是什么下场，这也就保证了顾夕朝一路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