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解释,潘信也知晓她话中何意。
关彬的那张嘴,平时和人说话和气十足,可真要是有人惹他不快,那可是能要人命的嘴。潘信还记着,当年就有人因为关彬说话令他难堪、无地自容而差点当场跳楼。要不是在场的兄弟手疾眼快,那人早就没了命。
但眼下,这姑娘就只是找人出气,其余的反应全无,这很明显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难听话,关彬甚至可能都没说几句话。
两人相视一笑,刚要把门关上还自己一个清净,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潘信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没有关门,而那个人也确实在他们所处的楼层停下了脚步。
“老,老太太。”潘信见着来着,磕巴的都差点说不出话。
“亏你们脾气好,一直忍到今天。”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讽刺他们,平平淡淡把话讲出来,而后特意看了眼顾夕朝,才转身继续向楼下走去。
“我靠!”潘信似是受到惊吓,连拍胸口以此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惶恐。
顾夕朝不解他为什么会对见到老太太有这么大的反应,便问了一句。
“也就是你了。”潘信没好气地回了顾夕朝,“这楼里除了你,哪个没见过老太太发火?我还算是好的,没惹着过老太太,你都没见过关彬被骂的时候,那叫一个吓人。老太太都能把关彬训斥到一声不吭,连喘气都不敢动静大点,你说老太太得是个多恐怖的。”
“那是做错了事吧,不做错事心里不虚,谁又可能被吓成那样?”顾夕朝无所谓道。
年长且居于上位者的怒火,顾夕朝没少见过,那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或是故意散出的绝对压制,顾夕朝也是经历过的,但只要问心无愧,这些又能如何?
在顾夕朝看来,身处这世上,他们都是人而已,只要她没做错什么,不愧对于谁,就无需扶低做小,矮人一头。
她可以尊重,但绝对不会因为身份而任由其摆布,被人压制住。
“那可是老太太啊。”潘信感慨万分,“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就连家里老太太这样的存在都能爱护你,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吗?”顾夕朝冷哼一声,转身就把潘信往房里一推,把房间门重新关上。
潘信捏捏鼻子,四周看了一圈。他对着房间了如指掌,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了,但每次注意这房里不透阳光他都会和顾夕朝提上几句同样的事。
“小朝朝,你真的不要去看看医生吗?我保证,那个医生绝对不会透露给别人半点有关于你的问题。”
“不需要。”顾夕朝淡淡答道。
同样的对答,在顾夕朝住进这间房间之后已经发生过无数次,每次潘信都期望着能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每次他都只会心生无力感。
“可你明明是不怕阳光的,为什么就不能……”
“不怕,只是因为能克服,但并不是所有的时间都能克服。潘信,我不想纠结这些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潘信重新窝进椅子里,盯着顾夕朝瞧了半天,想要说的话没再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