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珩给他带来的不安,已经隐隐有要越过其他事那般重要。他一向重直觉,知道这一次也绝不会出现意外。
“有些地方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要来,我们让你进了,可你要走,就要把话说明白。”
上位者的姿态,极其嚣张。
邹珩将从邹战平身上那种压制他人的气势学了个十成十。
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波澜。
“你以为,刚才那两个人是白出去的?别忘了,这是刺国,我提醒过你们的。”老人想到这里,心踏实了一半。
“是吗?”
邹珩一个响指,一人去开了门,那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芮玄阙在外布置下的人。
“这两个人说出去散散心,结果越走越远,我们怕他二人迷了路,就自作主张把人给带回来了。”一人道。
迷路、自作主张……这种连脑子都不经的谎话被人随口扯来,气得那中年妇女又是一个哆嗦,向后退了好几步,身边那人硬是没能扶住同她一起退了过去,只能护住她没有倒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邹珩起身走到窗前,示意一人将他刚刚故意撒了的签收起来,但无需归还老人。
老人的眼睛瞪圆,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宝贝被人随手扔着,每扔一下,他就像被人踢了心窝子一脚那样的疼。
“是,我是从别人那学来的,但这些又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绝密东西,你问我又能问出来什么?”老人稳下心神之火回了邹珩的问题。
“是这样啊。”邹珩看着外面还没散去的人群,随口应了一声。
在老人以为他们可以离开之时,邹珩的问题再次传进他的耳中。
“你今天说的六七合众,是什么意思?”
桥中央,老人气定神闲以一种世外高人之资讲出来的话,邹珩还没有忘记。那句“六七合众普度众人”之语,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个噱头而已。”
“重讲。”
只是淡淡的两个字,确如千斤顶一样压在人心头。
方才说过话的十二人之一,不惧身后人要挟,一步上前。
“十三为吉亦为凶,取六的顺意,取七的大恶,合起来便是最好的日子,但也同样会出现些不好的事情。我教向来会在六七之日做这种平定人心的事,你这种毛头小子知道什么?!”
这人一番慷慨激词,正义凛然,要是让外人听去,还不知要引起多大的反响。
“平定人心?这种话也敢说出来,刺国果然……果然与众不同。”
邹珩说着说着,笑出了声音。那番讽刺,无需言明也足可让人听得出来。
从来只有高高在上的人才有资格做的事,在这个人嘴里倒是变成了他应尽的义务、肩负的责任。
更可笑的,是刺国的人竟然默许,由着他们将这种信念传入人心。
“要是在别的地方,你们这叫蛊惑人心,邪教,或者可以说是……传销。”邹珩又道。
“无知,可悲……”那人摇摇头,回头再去看老人的时候,满眼崇拜与信服。
虽说此人看着有些问题,不过倒也给邹珩解决了这个问题。
十三合众,取六七,这个说法会不会和余下的“十三”也有瓜葛?邹珩一时之间还没能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