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迢迢徒入梦,银筝断绝连珠弄。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天地之间变得一片昏暗,恰如凌楚戈此时悲沉压抑的心情。
他苦笑着又走到池千尘跟前,掌心中托着青玉笛,“知道为什么这根笛子我从不离身吗?”
那是根青晕流光的上品玉笛,周身散发着柔和的韵味,笛身长两尺三寸,笛尾处坠着红穗子,只是颜色不再鲜艳,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似乎也并不是在等池千尘的回答,温柔的拈了拈笛身,擦去沾染上的灰尘后缓缓说道:“因为这根笛子曾经是你我婚约的信物,你与它朝夕相处了十二年,它的身上沾染了你的味道。它在,就好像你还陪在我身边,所以我从不离身。”
池千尘面沉似水,也不急着打断他的自我陶醉。
凌楚戈修长的手指又拈上了已经褪色了的红穗子,“这还是你亲手编的呢,这些年我一直不舍得换。尽管颜色已经不再鲜艳,但还留有你的温度,我不忍把它丢了。”
切,那是从前那孩子做的,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池千尘心里冷嘲,眼神依旧波澜不惊,丝毫没为他的“痴情”而感动。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承认从前凌楚戈对那孩子是很贴心很照顾,也的确是付出了真心的。
但人心这个东西是最擅变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事情都变了味道,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不该强逼你跟我走,还试图用雪太子来算计你!但卿儿,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尽管我们之间已经没了婚约,但在我心里,你从未走远过,也依然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凌楚戈深情凝望着她。
“别把自己弄得这么哀哀切切的!”池千尘终于忍不住发声了,眼神之中暗藏着一抹讽刺,“你我知根知底,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其实对我,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凌楚戈捏紧了青玉笛,英气的眉皱了起来,“我说的你不信?”
“没错!一个字都不信!”池千尘一点余地不留,血淋淋的撕开他虚伪的面纱,“说到底就应了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只是不甘心曾经认为永远不变的东西突然发生了改变,让你大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挫折,心有不忿罢了!”
剥了他的皮,她都认识他的瓤,没必要再看他卖弄深情的人设了。
看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又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敢说任雨秋对我死缠烂打的时候,你没动过把我送给他的心?”
“没有!”凌楚戈脸色煞白的矢口否认,眼神有一丝慌乱。
“露怯了!你当时派了不少亲卫把守着我的院子,名义上是保护我不被偷袭,实则是怕我一怒之下对任雨秋下手,把你的事情搞砸了!”池千尘冷血的扒出当年的事情,眼眸中满满讽刺的调调。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她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莫不如一次性把话撂开了,也免得日后还要和他虚与委蛇的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的怕任雨秋对你不利,才会派人保护你!若如你所说,后来我为什么会依你的意思把人撤走了?卿儿,你这是欲加之罪啊!”凌楚戈脸红脖子粗的反驳,急得额角都见汗了。
“真的只是依从我的意思吗?你怕是忘了,我用杀了所有人来威胁你,你才把人撤走的!因为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也不缺这个狠心!”池千尘双手抱臂,虚眯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
很快他的眼神就起了变化,虚闪了几下急忙移开,似乎不敢接受她的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