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千尘低垂着眸子,却无法接话。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发泄情绪,而不是听谁的劝慰。
“本宫从那样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本宫也很恶心?”许久,雪澜殇打破了沉默,语气中是无尽的自我嫌弃和苍凉。
他目光沉静如水的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来。
“???”池千尘霍地抬起头,头顶了一堆加粗加大的问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别说当子女的无法改变,就是老天爷也管不了啊。
“因为她是生本宫的人!”拳头收紧,几个字几乎是从雪澜殇的齿缝中挤出来的,“为什么她可以不堪到如此地步?她还是个女人吗?和自己的亲哥哥都可以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来!”
他的声音渐渐拔高,激动的两只眼睛都充斥着血红,想来已经气恨到了极点。
“你先别激动,事情也许…”池千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微颤的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只是不等她把话说完,雪澜殇已经暴怒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本宫要由她的肚子里爬出来?为什么她会成为本宫的生身之母…”
他像是在质问池千尘,又向是在质问老天,更像是在质问自己。
一双铁拳疯了一般砸着自己的胸口,满头的墨发无风自动,张扬飞舞,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狰狞而又恐怖。
男人骇人的模样收入池千尘眼底,第一次让她有了手足无措的慌张感,小手捉住他的大掌,“雪儿,你别这样…”
又是话到一半被打断,雪澜殇发出一阵凄厉又刺耳的狂笑,反手扼住她的一双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嘴角缓缓蜿蜒下血迹,“你现在也想逃离开本宫这个满身脏污的人了吧?我再也不是那个尊贵干净的太子!什么洁癖,原来不过是我为了掩饰自己的肮脏才有的扭曲心理!”
“雪儿…”池千尘蓦然间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心理医生不该犯的天大错误。
她刚刚不该给他缓冲时间的。
他是那么心高气傲,这个时候正是他自我否定,感觉全天下都厌弃他的时候,他需要外力帮助他重建信心,而不是“漠不关心”的沉默!
“哈哈哈…”凄惶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雪澜殇忽然松开她,从袖子里抽出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臂便斩了下去,“既然这具血肉之躯是她给的,我现在就都还给她,这么脏的东西,我不要!”
“不要啊…”池千尘眼神惊惧的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出夺匕首。
她的力气与他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手都抠麻了,也没把匕首给抠出来,气急的她曲膝顶向他的两腿之间,“你大爷的,给我松手!”
雪澜殇虽然发疯,但还保持着最起码的警醒。
腿风来袭,他本能的并拢双腿,还不及他有下一步动作,池千尘已经飞快的把他扑倒在地,匕首也被她趁势给磕飞了出去。
她总算腾出手来从腰间挎囊中摸出几根银针,想也没想的刺向他的手臂。
银针入肉,她刚要松口气,可看到针上的螺旋圈她都要哭了。
尼玛,乱中出错,这不是麻醉针,而是普通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