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或许没觉出他情绪的变化,但池千尘明显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大手紧了下,斜抬眼冲他意味深长的笑,“遵命!”
尽管一见皇帝的面他就红眉毛绿眼睛的,但心里到底还是关心他。
否则也不会一听到皇帝说身子大不如前,他马上紧张起来。
唉!
每一次的针锋相对,又何尝不是他在向皇帝来证实自己的存在?
人常说,调皮的孩子很多都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才故意搞破坏。
他大抵也是如此吧。
雪澜殇有种心事被窥破的难堪,俊逸的脸庞染上两团可疑的暗红,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傲骄的扬起下巴,不理她了。
池千尘抿唇偷笑,也没搭理他,冲着皇帝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几张纸递过去,“刚刚和宫中御医交流时,侄女特意打听了皇伯伯近来的情况,早为您开了方子!”
她讨好皇帝也并非全是利用,多少还是有些真心的。
他的处境也真的是难。
接过药方,皇帝感动之余更觉惊喜,抬手就去摸她的头,“你这丫头心里还惦记着皇伯伯,朕没白疼你!”
他仿佛从她的身上又看到了云景的影子。
那个一心为他,最后还为他而死的兄弟!
手摸了个空,雪澜殇防贼一样一把把池千尘扯到身后,斜眼看过去,“儿臣代小尘儿送父皇!”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已经把池千尘往门里推,还不忘絮叨:“大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进去!”
门扉被闭上,被关在屋里的池千尘哭笑不得。
他这是吃皇帝的醋,还是吃她的醋?
“皇伯伯慢走,日后我会常来宫里帮您把脉,一定把您养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隔着门板,她俏皮的回话。
皇帝的闷笑声渐行渐远,钟粹宫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夜已深,池千尘呵欠连天的上了床,准备休息。
爷爷一早就走了,从他的脚步声中,都能听出他的失魂落魄。
可她并不想在此时过去安抚他的情绪,那样就露了刻意。
她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
她是晋安侯府拣回来的孩子,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是不那么得心应手,深了不是,浅了不是的,挺累的。
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雪澜殇如阵旋风般又闪了进来,两条铁臂扳住她的肩膀把她从被窝里给挖出来,气势汹汹的问:“你刚刚那么冲本宫笑是什么意思?”
从外面走一圈回来,他身上带了不少的寒气,冻的池千尘一哆嗦,“嘶,好冷。”
雪澜殇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气势全无,急忙用被子把她给捂好,脸色臭臭的问,“还冷吗?”
纤指拢住被子,池千尘摇了摇头,“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大晚上的,还是在深宫之中,孤男寡女的独处,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怎么?你还嫌弃本宫不成?”雪澜殇眉梢高挑,一脸的只要她敢承认,就好好修理她一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