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晚,她从丁祺珅的别墅里回到家的时候,还特别留意过余季的房间。
看到余季屋里还亮着灯,池意希趁着茹嫂已经睡下了,便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可是,当她敲门试图和余季说话的时候,屋里的人却始终没有给她回应。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毕竟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一个人,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池意希如是想着,便转身下了楼。
然而,西阳告诉她的,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没有,我刚刚就去过你家里了,茹嫂告诉我,昨天就没见到阿季回去,今天也一直没有回去过。”
“什么?”听到西阳的话,池意希大惊失色。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余季房里亮着的灯,或许就只是昨天早晨离开家里就一直忘记关掉而已。
而余季一个人,又会去哪里呢?
整个沛城里,除了池意希,余季根本没有其他的朋友,按照她的性格,这种时候,会怎么做呢?
池意希脑海中快速地搜寻着答案。片刻之后,她仿佛想到了一些什么,对着电话那头的西阳急忙说了一句:“你先别着急,我派人四处找一找,找到之后会给你消息。”
说完,池意希便挂断了电话。而这通电话的内容,全都落在了还躺在一旁的病床上的徐文奕耳中。
对于那三个人的恋情纠纷,徐文奕大概也有所听闻。如今在自己妹妹怀孕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却一门心思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这让徐文奕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关心的话还是不能落下:“池董,是余医生出事了吗?”
忙着滑动手机派人找寻余季的池意希,听见这声音,才恍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大活人。
“大概是心情不好,自己出去走走吧,没什么事情。”她连忙转过头,向徐文奕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徐总,我得先离开一会儿。小艾的事情,之后我们再聊。你别总是跟她发脾气,给她一点时间,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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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池意希直接让司机将她带到了沛城墓园。
秋末的季节里,偌大的墓园里显得越发清冷萧瑟。
余季确实在这里,看她的样子,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她蜷在一个墓碑的旁边,手里正在用四处摘到的野花,编织着一个还未完成的花环。
池意希挪动着轮椅,来到墓碑前,轻轻放下手里的花束,转头看向余季,没有先开口。
看到池意希的到来,余季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找到她似的。
“你来了?”
“嗯。你该不会,昨晚就一直在这里吧?”池意希摆摆手,示意司机离开,然后顾自挪到余季身边。
“当然不会,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个人在墓园里待一夜。”听着余季的语气,心情大概已经缓和了一些,“我只是去喝酒了,喝得太晚,懒得回去,然后随便找了个酒店睡了一觉。”
“啧喝酒也不会约上我,真是的。”池意希打趣着她,心里却十分清楚。余季并不是真的懒得回去,而是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被任何人打扰。
池意希的话,没有再得到回应。身旁的余季专心致志地编织着手里的东西,不再开口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墓园里,一左一右地倚靠着身侧的这块墓碑。
这是一块,对两个人来说,都有着特殊意义的墓碑
余季的名字,是后来改的,因为她不愿意跟随她的父亲同姓。
那个自私懦弱,只会将自己的拳头,挥向自己妻女的男人,在余季的生命中,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池意希和余季的相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余温。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筹措医药费,为身患癌症的余温争取治疗的机会,那余季一定不会选择接受池家的雇佣,来照顾当时,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池意希。
只可惜,最后余温还是没有熬过疾病的磨折,撒手人寰。
那一段时间,对她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十分痛苦却又无法释怀忘却的。
“对了,余妈妈留给你的那块玉佩呢?好久没见你戴了。”
想到余温,池意希突然想起余温生前留给余季的一块玉佩。
据说,那是余季的外婆送给余温的,余温又留给了余季,算是一块传家宝。
“那个我怕摔碎了,就给收起来了。”提到玉佩,余季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池意希虽然看到了余季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却也只以为她是因为想到余温而有些怅然,并没太在意。
“是吗?我记得你以前每天都戴在身上的。不过,收起来也好,你平时最不爱惜东西了。”
正思绪间,池意希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上,被放上了一个什么物什。
她抬手取下来一看,才发现是余季已经编织好的花环。
“这个送你了。”
“这不是给余妈妈的吗?”
“妈妈说,她觉得你今天很好看,就让我替她转送给你了。”余季一面说着,朝着池意希扬起嘴角笑了笑,“走吧,她该嫌我们俩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