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有一个成年的男性仿生人，我和他同吃同住同睡，难道你不介意么？”

能以彤没有说‘杜宾’这个名字，反而强调了‘成年的男性仿生人’这几个字，究竟什么意图很明显，王恭訾自然听得懂，更别提后面还有‘同吃同住同睡’这几个词，每个字就像是一把小刀，一同插在了他心口。

王恭訾面色有些发白，可目光依旧瞧着能以彤，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我知道杜宾是你奶奶过世后才被你带回家的，他是你的家人，是在你唯一亲人过世后最重要的寄托，所以你把杜宾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

说到这里，王恭訾已经渐渐恢复了面色，看向能以彤的表情更为郑重。

“但是你跟杜宾，和程蔚然跟夏白的情况不一样，家人不等同于恋人或者是爱人，他们是可以共存的，而我和杜宾不同。他到底是仿生人，可我是人，是和你一样活生生的人，我不需要你的命令或者设置，才会去思考你的需求，才会去关心你的存在。”

“你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我们会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等到生命的烛火燃尽，已经成为老人的我们，会躺在一张床上安然长眠。可那个时候，杜宾却依旧是如今二十出头的模样，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么？”

能以彤沉默了，王恭訾只要用心，真的是一名天生的说客，尽管她知道，不管对方到底怀抱着一颗多么真诚的心，必定是要被自己浪费的，可这样一番言辞没有任何夸张或者污蔑的成分，却确确实实打动了她。

两人沉默的当口，外头有一辆车开来了。

原来是程蔚然要求的高中生校服送来了，此刻，开着黑色轿车的男子，正顶着一张蓬头垢面的脸，一边拽着程蔚然的领子疯狂摇晃，一边不停地口吐莲花。

而遭遇着如此暴力行径的程蔚然，还能十分冷静地指点工作人员打开轿车后排车门，从座位上拿出几套包着透明塑料袋的男式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