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寿轻佻的一笑,看向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曼娘。
“没想到随手挑中的,居然是你的丫鬟,这抢了你的人,爷可真不好意思啊。”
您哪一点表现的能让人瞧出来不好意思了?
曼娘一头黑线,到底也不敢这么杠回去,只好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芸香。
“爷说哪里的话,能让爷瞧中,是这丫头的福气。”
“难得难得,你倒是少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不然这么着,爷干脆也把你赎出去,让你们主仆结个伴,也好不寂寞,如何?”
薄寿这神来之笔又把屋子里的三个人惊到了,苏习飞几乎想掉头就跑,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可不希望自己有天也成了一个神经病。
曼娘迟迟等不到薄寿那句‘爷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又见对方神色如常,显然这并不是一句玩笑。
能离开浮香楼,她能离开浮香楼?
这个念头一起,就如燎原之火,迅速燃烧尽了她的所有意识,曼娘此刻的脑海里,只有‘自由’两个字。
不需要每天伺候不同的男人,不需要苦酒灌肠还要迎着来人强颜欢笑,不需要用旗袍裹着一身伤痕和虚伪的骄傲,她可以像个普通女子一样,在河边清洗着身上的粗布小袄,偶尔抬起头,用手心挡着天上灿烂的日光,说一句,‘今儿个天气真好’。
想到这里,曼娘几乎要落下泪来,可刚准备应承下的话,在听到外头渐渐响起,从门缝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男子的调笑,女子的娇嗔,跑堂伶俐地应答,还有小丫头们做错事挨骂的动静,泯于无声。那颗心,渐渐就掉进了冰水里,往深不可见的地方沉了下去。
“谢爷的厚爱,曼娘,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