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将刘锡命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纸张吹动了一下,上面赫然露出三个圆环的标志。
“怎么了,会不是开完了吗?”
窦玉泉跟着刘敬忠走进刘锡命办公室,马上察觉到一种不安的氛围。
刘锡命朝他点点头,示意他走到自己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就坐。
“给你看一个东西,不过你要保证不会太激动。”
刘锡命拿起那张纸,一边朝窦玉泉叮嘱道。
“哈哈哈”,窦玉泉轻笑一声,“都多大人了,还激动什么?”
刘锡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将纸张递了过去。
“咚”
窦玉泉一拳捶在书桌上,十分激动地站起身来朝刘锡命挥舞手上的纸张。
“这是哪儿来的?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要激动”,刘锡命赶忙从书桌后面绕过来将他按在座位上,抬头示意何天磊将事情讲一讲。
“……事情就是这样,这个图案是我们在那帮前来接应的黑衣人身上发现的,可惜的是这帮人都死了。”
窦玉泉听得头上青筋直冒,他还记得上次去成都时从阴阳宗闵月那里听到的消息。
这个三环刺青就是杀害自己满门的凶手。
本以为连阴阳宗都不知道的消息,自己再也难以查证,但是如今却从何天磊口中听到了消息,让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可是这一切又在听到黑衣人尽数自杀的时候恍然破灭。
窦玉泉一脸的失望和悲伤映入于永凯眼里,他斟酌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目前初步的证据显示,这帮人可能是德阳王府派过来的。”
“啪”
窦玉泉的袖筒中掉出一把扇子,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晰的声响。
“德,德阳王府?”
窦玉泉嘴唇微抖,看向于永凯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放佛在分辨其中的真假。
刘锡命闭上眼睛想了想,“几年前德阳王还未就藩,年龄也太过小了一些,若是这么推论的话,当年那帮人……”
这结论有些太过惊诧,刘锡命说到一半也说不出口了。
倒是窦玉泉咬牙切齿地念道:“蜀王府!”
刘锡命脸上一丝疑惑闪过,“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们家一直都是蜀王府的官商,有什么事需要让蜀王府动这么大的干戈,竟然要将你家斩尽杀绝?”
窦玉泉此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顾不上再回答刘锡命的疑问。
见状,刘锡命只好再次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你先不要想多了,总之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刘锡命朝何天磊等人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先退下。
“能有什么结果?”,何天磊等人走出房门没多久,窦玉泉满眼通红地抬起头来。
“他贵为堂堂蜀王,就算知道他家是我的仇人,我又如何能报的大仇。”
“我恨,我恨这世道不公,我恨这帮豺狼……呜呜呜”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窦玉泉的感情一下子找到了决口,一个铮铮的男子竟然哇地哭了出来。
刘锡命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窦玉泉哭完。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窦玉泉才从嚎啕大哭转为小声抽泣。
“哭完了吗,哭出来就好多了。”
刘锡命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条毛巾递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必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不会想要看见你这番模样。”
“你不用多说”,不等窦玉泉开口反驳,刘锡命伸手制止住他。
“你所担忧的,不过是蜀王势大无法报仇而已,倘若我说并不一定呢?”
窦玉泉猛地抬头,满眼尽是血丝。
刘锡命眉头紧皱地看向他,“现在天下是什么状况,你我去陕西一趟还没有个数吗,这朝廷可还有个朝廷的样子,庶民官绅可还有个庶民官绅的样子?”
“这是乱世,是乱世你懂不懂”,刘锡命一把将窦玉泉的右手拉住,“自朱明建极至今已近三百载,天下可有超过三百年的王朝?朱家还能不能坐得稳这天下还得另说,你现在这番做派是给谁看?”
窦玉泉的双眼里顿时有了光芒。
刘锡命冷笑一声,“你我兄弟,蜀王既然与你有仇,那便是与我有仇,倘若真有可能天变,屠了他蜀王府一家又能如何?”
“无疆……”,窦玉泉手上陡然用力,死命地捏住刘锡命的左手,嘴里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