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离开天芯石，帮你离开我？

沈若卿的眼底一暗。

苏清濯摇头，轻笑一声：“这世上无人可帮我，我想见他，也不过是想问一些，我想不明白的东西。”

“哦。”不会走，那就好。沈若卿提着绿檀木心笔的手顿在空中，“原来师兄还有想不明白的东西？”

“是啊。”

如果他想得通透，又岂会七百年不曾前进半步？不论是在灵界还是在尘界，又或是中界，他都只觉时刻在地狱煎熬。心魔劫啊，修者闻之色变的劫数，比天雷劫可怕无数，这也是没人敢违背心魔誓约的缘故。一着不慎便是身死道消，魂魄不留的结局。

他能在心魔劫下硬扛七百年没死，且除了师父外无人看出他正在渡劫，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强大吧？

沈若卿说：“你这样的人，最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去，也许你想不通的只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在你看来，我嫉妒师弟，这是对还是不对呢？”

苏清濯问她。

沈若卿不假思索地回答：“嫉妒啊，为什么不？如果有个女人比我优秀，比我漂亮，比我家世好，我当然会嫉妒了，这是人之常情，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本心呢？莫非你修的是无情道，连嫉妒都不行吗？”

“我修的正是无情道。”

苏清濯的话宛如一道惊雷，炸得沈若卿心底一惊再是一沉，“还真是啊？难怪你话这么少，那你师父呢？他也是无情道吗？他是怎么做的？”

“他不是，他是杀戮之道。”苏清濯回答。

她说：“看来你连借鉴的对象都没有。”

“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么多，但也许是他太寂寞了，只有她这么一个诉说对象吧。

“改道、舍弃、重修，肯定是不行的。你已经走到这里，必须往前走。你的父亲、师弟、师父，都是你情之所系。你因为无法做到无情而进退维谷……”

沈若卿每说一个字，苏清濯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忽然，她的脑海中，灵光乍现，“师兄！你怎知无情就是没有感情？无情未必是要你剔除作为人的感情。如若你连情都没了，那你最终岂不是归于天道，成了一段无需思考的程序？这和电脑有什么区别？”

苏清濯心神巨震，久久方才平息。

“电脑？”

“就是只知道按照规则思考，不通人情的死脑筋。”沈若卿姑且这么解释。

“你说得有理。”苏清濯一字一顿，慢慢地道，“你的意思是，无情道并非无情，而是有其他出路，只是我没找到。这些情感，我必须要一一体会过，才能知晓那到底是什么，才能真正地……忘记？”

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