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慰几句,仍然是一身明黄龙袍的文帝转身,目光在沈兮和凤锦之身上穿梭许久,波澜不惊道:“锦之,老九媳妇儿,皇后之病如何?你们说说,哦,顺便再说说你们打算如何医治,正好,也让太医院那帮不学无术的人学习学习!”
见他作势要起,窦皇后虚弱开口:
“皇上,就让她们……在此处……说,臣妾……臣妾要听。”
“皇后确定?”
文帝皱眉回看,都这样了,还不忘要强!
大概是站得比较近,沈兮将两人间那点无声的隔阂和暗涌感觉得一清二楚。
在文帝心里,病危还不忘牵挂国事和保持知情权的皇后,大概就是一个强势、冷漠到极点的黄脸婆吧。可是,这位黄脸婆家族根深蒂固,还育有皇子公主更有太孙,完全动不得!
但反过来想,窦皇后真的就是惦记国事、想要干政和怕文帝害自己么?
未必!
这一刻,沈兮忽然想起从前读过的几句——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有朝一日,自己和老九也会变成这样么?
忍不住开小差的她,冷冷打了个寒颤。
这时,路公公宣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进来,他们各自说了一番,紧跟着是凤锦之。大家所诊的情况差不多,都说窦皇后阴津匮乏,血不养阳,虚空多时,如今又遭急火攻心,有中风只前兆,太医们认为得滋阴养津,辅以温阳之法,好好将养,而凤锦之……
身量曼妙的她,连声音也是格外动听的:
“皇上,臣女可为娘娘炼制神药,服用此药之后,可遏制娘娘出血情况,从而慢慢将养。”
又特么是神药!
沈兮暗啐,这时,盈盈拜倒的女子忽然满脸谦逊真诚的瞧过来:
“不知昀王妃以为如何?”
这一问,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
尤其是文帝的眼神,不知是否掺杂心里作用,沈兮总觉得老狐狸的眼神格外多疑。
难道凤锦之把她是鬼医弟子的事跟文帝事先说过?
还没来得及张嘴,凤锦之忽卷唇,装作了然和好奇的又道:
“皇上,日前臣女替钦天监周府小少爷治过心疾,当时昀王妃也在,她主张替患有心疾的周小少爷开胸治疗,此刻王妃这般沉吟不语,是否也想……替娘娘开颅治疗?”
“开颅?”
文帝和太医院众人震骇,沈兮的眸心却情不自禁浮现出点点讽刺:
你特么还真说对了,如果有条件,开颅治疗是最佳方案!
见她还不说话,文帝拉脸沉问:
“昀王妃,你的治疗方案真是……开颅?”
“最佳方案确实如此。”沈兮从容不迫跪下,“但目前……”
“此举万万不可啊!”某太医激动打断,“皇上,脑颅乃人之重器,一旦打开,不敢设想!”
屋内气氛凝滞。
这时,闭目养神的窦皇后有气无力开口:
“病的……是臣妾,皇上,能否让……臣妾自己选一人、一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