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但这里毕竟是九级世界，来到这里的文明都拥有通天彻地的实力，进行宇宙探索根本就不是难事，区区一万多公里的行军路程，也不过就是小半天的功夫。

不过在距离最终目的地，那些边界之墙还剩下三分之一路程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路过来都空旷安静，寸草不生的大地上，终于出现了活动的身影。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活物，当大家的目光好奇地聚焦在那里，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那是一只只八条腿的蜘蛛身体，扛着一个个脑袋，在地上缓慢爬行的身影。

它们每一个都有轮胎的大小，蜘蛛腿粗壮有力长着茸毛，中间长着的脑袋千奇百怪，有恶魔的脑袋，有野兽的脑袋，还有裂开长满了牙齿的花苞，当他们从这些怪物的头顶上飞过的时候，这些怪物中的一部分还抬起眼睛看他们，实在是狰狞可怕的过分。

“这是什么？！”精灵族的长老看见后，厌恶地蹙眉捂住了鼻子。

他不敢抱怨神明，但眼底的嫌弃却怎么都藏不住。

这些怪物身上浓浓的死亡力量都源自于神明，他怎么看不出来，所以只要想着自己正被迫信仰这样一位生命，他就有种自己快要崩溃的感觉。

与之相反，却是泰坦族的冬坦等泰坦在看见这些怪物后，虽然确实也不符合他们一直以来的信仰，眼底却露出惊叹的表情，纷纷表示：“这就是神明的伟力吗？这违反生命规则的存在，就是生命之神都无法创造出来。”

唯有战车里的蓝星人类不解地说着。

“老大创造这些蜘蛛头的意义是什么？”

“是啊，行动慢，战斗力低，这玩意儿简直就是造着造着没墨了似的，东拼西凑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就是残疾小废物。你们第一时间离开八级世界不知道，老大飞升前留下的死亡力量，在八级世界也制造出了类似的死亡领域，也出现了这样的东西，研究发现，它们来自于肢体严重残缺的生灵，复活后就干脆将脑袋按在蜘蛛腿上，挺可爱的，还会抱脸和咬人。”

“那还真是可爱，可以饲养吗？”

“应该可以吧，但没办法调教，它们只听老大的话。”

“没关系，等战争结束有空了我去抓两只回来养着，我们是老大的眷族，它们又不会真正攻击我们，没准能研发出来它们有趣的能力。”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兴趣了。而且你看那个顶着花脑袋的蜘蛛，一边爬行，花瓣一开一合，还挺漂亮的嘛。”

“哦？一开一合？”

“不行，想都不要想。”

“额……”

蓝星开荒军全体成员，因为卫焕的原因，审美全部扭曲了。

在别人眼里血腥狰狞荒诞可怕的东西，在他们眼里却变得有趣，甚至可爱又漂亮。

就连穆重都看上一朵蜘蛛花，它开开合合的花瓣，外面是黑色，内里是极致的鲜红，最核心处又有粉色与黄色线条交织的花纹，摆在茶室里应该很漂亮。

也不知道这东西原本属于哪个族群，如果屠戮那个族群针对性的制造，是不是可以创造出更多相似的蜘蛛花，摆成了片才好看。

蓝星开荒军的扭曲审美，暂时还没有被其他族群得知，随着他们继续往前面走，飞过了那群蜘蛛人头的上空上，前面出现的一幕，更是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是亡灵。

由死气复活的亡灵。

随着灾厄神的降临，光是他存在于世间本身，死气领域理所当然向外扩张的过程，就为这万族战场带来了可怕的天灾。

沾染上死气的生灵，实力稍微弱一点的，直接就被死气浸染死亡，溶解成尸水的它们借助神明的伟力重新复活，成为了不知道疼痛，无法被直接杀死，只会遵循神明意志而存在在怪物。

就是实力强大的九级挑战者，也可能被死而复活的同胞杀死，随后也加入到这场亡灵的狂欢中。

它们面目狰狞，六亲不认，拥挤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缓慢的前进。

一里，两里……十里……百里，全都是密密麻麻这样的亡灵怪物，有大量的兽族，有恶魔族，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族群，哪怕是精神体文明，依旧无法免疫神明死气的污染，化成漂浮在半空中，或者趴在某个行尸肩膀上的鬼魂。

它们紧紧地贴在一起，麻木的紧随着队伍往前缓慢的地走着，就像在沉睡一样，当大军从它们头顶上飞过去的时候，即便明知道这是自家神明的力量，很多人族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了它们。

“杰尼斯！杰尼斯！”突然，一名月之精灵从半空中落下来，扑向了亡灵大军中间，抱住了一名同样游荡在亡灵中间的月之精灵，摇晃着他的肩膀，激动地大叫着。

然而被他抓住的月之精灵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哪怕是在他身边，被他声音惊扰的死气亡灵们，也都在乱了几秒后，又快速得恢复了平静。

作为人类族群中的一员，卫焕虽然并没有将他们收为眷族，但也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敌意，如果可以，卫焕甚至希望人族可以全部团结起来，一起向成为神族发起冲击。

单凭蓝星人类去成就神族太难了，即便穆重已经在为此而努力，但大家都知道实现梦想的可能性很低。

最好的办法，还是集合三千世界人类的能力，一起冲击神族，才更有可能。

这名月之精灵的行动并没有引起死气亡灵的攻击，但也没有得来被他叫做“杰尼斯”这名同伴的回应。

看着茫然的“同伴”，他的激动消失了，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突然间愤怒地看向天空，大声的控诉：“神啊！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他是为了守卫人族才牺牲的！！把他还给我！！灾厄神……”

但不等他喊的更多，突然特尔纳斯闪现来到他的身边，“啪”的一巴掌，将他扇飞了出去。

特尔纳斯冷酷地说：“够了，不要再说这些为我族招惹祸事的话。杰尼斯早就死了，你面前的不是杰尼斯。”

“他是！他就是！”但这名月之精灵却愤怒到无法感受到女王的紧张，控诉道，“是我亲手将他埋葬，他为我人族捐躯，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沉睡，还将他唤醒？祂不是我们的神明！祂是灾厄神，只会为我们带来灾厄！！”

特尔纳斯到底慢了一步，当她施展出术法，将这失控的族人定住之前，族人已经吼出了最大不敬的话。

感受到天空凝聚过来的威压，还有周围突然望过来的亡灵，可怕的安静突然降临，这片空间仿佛被锁住了一般。

特尔纳斯的额头冒出汗水，她的身体无法动弹，竭尽全力发出艰难的身影：“吾神……”

神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但他们面前的这名月之精灵突然眼睛一闭，硬挺挺地向后倒下去，就不动了。

神明撤去了覆在他身上的死亡之力，他死亡多日的脸上开始浮现尸斑，就像其他的死者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腐烂，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刚刚还哭嚎控诉着的月之精灵，定定地看着地上出现腐烂的同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见惊讶错愕，还有一种后悔，表情逐渐复杂。

特尔纳斯看着这名族人，叹了一口气，挥手将尸体收回到空间里，说道：“我会将他带回八级世界，葬在世界之树下，仁慈的魔神大人并没有怪罪你的无理，让我告诉你，我们所有人族的同伴，都会在一天后回到王城，由你负责从每个族里带几个人回去，将同伴们再次入土为安。”

“我们的同伴不需要什么入土为安。”这时一名美丽的女性羽翼人族挥动着她洁白的天鹅翅膀，来到两人面前，在向特尔纳斯行了一个礼后，她说：“我族是永不落地的羽翼人族，只有我们死亡双脚才会沾染泥土，我们的一生都在飞行，渴望像风一样永不落地。感谢魔神大人的赐福，让我族用这样的方式获得了永生，永远为魔神大人效力，哪怕只剩下躯壳，我们也要化为战场上的飓风，席卷所有的敌人。”

紧接着“噼啪”一声响，一道闪电乍现，虚空被撕开，一名强壮的男性蓝血人类从里面走出来，也向特尔纳斯行礼后，才对这位月之精灵说：“魔神的大人掌控着死亡，不仅赐予了永生，亦留存了生前的样貌，我族愿永远追随魔神大人，等待他们真正从死亡中复活的那一天，还请这位精灵大人别多管闲事。”

最后不客气的一句话，差点气歪了月之精灵的鼻子，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可能。

魔神大人复活的族人，虽然现在只是一个空壳，但谁都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是不是有着重新复活的可能。

可若是就连死神都不愿意去宽恕，恐怕就真的消散在这天地间了。

自己，这是做了什么？

“我……”他期期艾艾地看着特尔纳斯，想要说什么，但却发现自己在女王冷漠的目光中，无法再发出声音。

特尔纳斯轻叹着，说：“去吧，遵循神明的旨意，只要放下偏见，早晚能够寻找到真正的出路。”

穆重在监控器里，看见了这一幕，问一旁的卫焕：“他们的意思是，以后你能真正做到死而复生？”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很难的一件事，毕竟挑战世界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卫焕指的是舞者的职业训练场，最神奇的就是复生能力。

“但复生的代价很高，十多万萨满每日祈祷积攒下来的能量，每年能够复活的数量很少。”

“凡人之躯都可以做到，神明更该如此。我现在无法做到，是因为我的道只是死气法则，当我什么时候将秽土法则领悟，或许我们说的那一天也就到了。”

说起秽土法则，这是死亡系的三大法则之一，领悟其一就可以成就中位神明。

穆重问：“如今你成就神格，秽土法则可是能打破瓶颈了？”

“我能感觉，瓶颈已经有了裂纹，只要静心探索，应该能有所成就。”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