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动身子,就被陛下按住了肩膀,那声音此时明显已经凉了一半了:“干什么去。”
白依依身子一缩,低声道:“看少班主。”
这话落下她肩膀就一痛,她低低抽了口气,抬眼看向陛下的神色又愤怒又委屈。
“干嘛呀!”
“就在这看。”沈赋墨脸都冷了,刚刚还剩下的一半暖意现在也都消失无存了。
白依依本想还辩解几句,本来这就是他让她去看的,然后还生气弄她,她还委屈呢。
但是她抬眼注意到对方眼里开始上攀的血色后就顿住了自己的话头。
然后哆哆嗦嗦的说道:“陛……陛下吃药了吗?”
陛下想要不犯病,就得多吃药,这样才能保持身体健康呀。
才不是她害怕。
沈赋墨抬眼瞧她,墨色的眼珠子此时已经黑的几乎看不见光点了。
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了手下的那个弱小的肩膀抖动的频率,当下眼皮都没抬的道:“药在左边的柜子里。”
白依依当下就屁颠屁颠的去了,甚至都没抱怨屋里明明有几个侍卫还要用她当狗子。
找到了药以后她又顺手从桌上捎了水壶过来,她路过温长洲,视线却全程看都没看温长洲一眼,准备好了这些吃药必备的东西以后她就赶紧一路小跑回到了床前。
她赶紧倒了一杯水,然后将药放在陛下身前。
“陛下快吃药。”她声音带着催促。
瞧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沈赋墨半倚半靠的坐起身,懒懒散散道:“喂我。”
白依依:……
要不是眼前这人是陛下,她绝对……
转身就走!
以后这辈子再也不来这里一步!
挺大个男人生病自己不吃药还撒娇,也不丢人!
白依依心里想法很多,但是她不敢表达出来,只能活跃着内心怂着外表毕恭毕敬的手把手请陛下吃药。
毕竟这也是为了她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
药吃完了,水也喝完了,白依依瞧着陛下的神色也比刚刚好多了,这才壮着胆子道:
“那……民女回去了?”
“回哪去。”被伺候舒服的沈赋墨这会说话也不冷了,姿态舒意,透着一股懒懒散散的味道。
“回家。”
“这以后就是你的家。”
陛下这话落下白依依当下心头一个咯噔,她瞪大眼,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陛下的寝宫当家。
“哑巴了?说话。”瞧见她那摇头王八的样子,沈赋墨声音低了低,白依依连忙道:“不不不。”
“不行?”
“不……不敢。”
其实白依依是想说不行的,但是眼看陛下的精神状态刚刚稳定,哪里又敢说的那么死。
“朕又不是老虎狮子,又不会吃了你。”
白依依心里突突跳,她不敢接过话,心里却暗暗嘀咕。
这吃……
又不是非得是物理层次的意思。
一想到这个,她就屁股痛。
可不是屁股痛吗,她要是真把皇宫当家了,以后还不知道要痛多少次。
谁知道陛下以后会不会一个不顺心思还来打她屁股。
她在这天马行空的想着,而跪在地上目睹了他们亲亲我我全程的温长洲脸色可不见多好看。
只是他心思向来缜密,并没有过多表露,只是从平时的爱笑变成了微微抿着唇而已。
虽然目睹了这一切,但是他心里却还是认定这一切都不是白依依自愿的。
只不过是沈赋墨逼迫她而已。
但是尽管如此,当他听到沈赋墨让她将这里当家的时
候心里还是一跳。
他知道宫里那条线已经被沈赋墨杀尽了。
那本来就是为了测试沈赋墨而启动的一条废线。
而那条线也是从头到尾都被沈赋墨杀尽了。
只除了他,和在床上发呆的白依依二人。
不过他想,按照沈赋墨的思维,他大概也只能活到现在。
所以说,沈赋墨竟然真的爱上了她?
温长洲有些想笑,但又有些笑不出。
他现在心里混乱的厉害,他不知道沈赋墨是故意表现给他看的还是他真的在乎白依依。
如果真的在乎,他是无论都想不通他那样的人是怎么看上一个小小舞女的。
“没什么跟他可说的了?”
床上的沈赋墨又提起了温长洲这一茬,白依依心里一哆,连忙摇头。
可是够了,别折磨她了,快把他带走吧。
“把他带走。”沈赋墨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终于朝温长洲看了过去,这一眼又黑又沉,叫温长洲看不透他的想法,但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吩咐手下带他出去后处理了他。
温长洲扯了扯唇,倒也没任何表示,就这么顺从的被带走了。
临走前他视线瞧了一眼白依依。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开口道:
“我离开后,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这话说完他就被带走了。
大门合上的声音不大,却在一瞬震到了白依依的脑子。
当然,主要的作用是少班主的自来熟震到了她。
白依依本来没做多想,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震撼就放在脑后了,只是就在她要下床将药放回去的时候她手腕被握住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去,措不及防下就对上了陛下那比九尺寒潭还冷的眸子。
白依依当时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陛……陛下,您是药没吃够吗?”不然怎么又犯病了。
好吓人嘤。
“好好照顾自己,嗯?”
陛下的话很平静,尾音勾的弧度更是恰到好处……的让白依依打了个哆嗦。
她有种突然而来的危机感,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危机感,但她还是十分谨慎道:“陛下你听我解释!”
这话落下陛下抬眼瞧她,明显是在等着她解释。
张嘴欲解释的白依依顿住了。
她解释啥呀?
这不就……一个普通的问候?
没有丝毫恋爱经验的白依依显然不知道陛下想要的解释是什么样的,而陛下瞧见她这副苦思不得其解一副想要随时胡编乱造的模样也是扯唇笑了。
他一把扯过没有丝毫防备的白依依将她按在床上。
药瓶咣当一声落了地,在地上滚出很远。
白依依的视角一瞬就被陛下占据了,视角周边是他墨长的发。视线中心是他的脸。
随着
他呼吸落下,这周围的空气已然多了几分危险。
“等等!”
“陛……陛下!等等等等!”危机感十足的白依依开始手脚并用的想要爬出这个危险的小环境,陛下冷脸看着。
看着她快要蛄蛹到床边后在一把拽回来。
刚要喜悦逃脱的白依依:……
她像一条惊慌失措的河豚,想利用涨鼓自己的身子来躲避猎人的嘴,可她不知道……
猎人就爱她这口~
变成什么样都逃不了被切片上桌的份。
“陛……陛下。”
床幕后,少女轻轻软软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泣音。
“嗯?”这是陛下懒散中带着沙哑的声音。
“硌……硌的慌,能……”
“闭嘴。”
无情的斥责后便是一场新的鞭挞。
身处地狱的白依依颤巍巍的从床帐中伸出手轻轻拉着纱帐的帷幔。
那白嫩的指尖泛着粉,其上还有些晶莹的汗渍,可想而知,饱受了多大的磨难。
白依依经历过这生不如死的一晚后第二天连话都不说直接就要偷跑。
这次连行李都不要了。
她怕在收拾下去,连命都没了。
太可怕了。
她现在身子还痛,全身疼的像是被碾了一样。
真不知道为啥那人能神清气爽的上朝。
难道说这场受刑中,只有她自己是觉得在受刑吗。
那可真是太不公平了!
白依依越想越气,正好这个缝隙没什么宫人把守,她当时就溜了出去。
她也不算傻,还知道换上宫女的衣服走小路。
或者是因为早朝的缘故,一路上白依依都没遇见什么人,眼看宫门就在眼前,她手却被抓住了。
白依依喜悦的神色一顿,还以为自己被陛下抓包了,什么喜悦高兴都变成了一身冷汗。
她刚要委屈巴巴的解释,就听后面道:“白姑娘,是我。”
白依依解释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去瞧见说话的人是温长洲。
温长洲眼下的打扮有些奇怪,一个好好的男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就算白依依脑子有点笨,她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你……”她刚想说什么对方就竖起食指打断了她的话。
“有些话以后再说,我知你眼下的处境不易,不如随我一同离开。”
他说着手腕就用力,竟然就这么直接拖着白依依走了起来。
白依依有点懵,她搞不清眼前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会造成她昨晚受刑的罪魁祸首是温长洲!
要不是他说了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陛下又怎么会兽性大发将她一顿鞭挞!
她现在疼的可不只有屁股了!
白依依看见他就生气,又怎么会想跟他走当时就想甩开他的手。
只是男子的力气本来就大
,在加上白依依那一番被迫运动,现在步子虚的厉害,竟然就真的被温长洲拖着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宫门。
从门口的些许杂草看得出来,这个门不经常用,用的话也是给下人用的。
宫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周围还有几人把风焦急的来回踱步,在瞧见温长洲的一瞬,他们喜笑颜开,但是随着温长洲靠近,被他牵着的白依依也露在他们眼前。
他们的神色瞬间就复杂了起来。
“主子,这……”当着白依依的面他们不好说什么,但神色满是不同意。
想也知道,白依依现在可是名人,他们现在可是逃命,要是带上这么一个人逃命,这路程可想而知是会多么艰难。
温长洲却不理会他们的心思,转过身一个劲的安慰白依依。
“你不用怕,我会对你好的,跟我离开这里吧。”
白依依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剧情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我会对你好跟我走吧这样了。
她好像……没犯法吧?
虽然她也是要逃跑,但不至于搞得跟亡命之徒一样吧。
白依依拒绝,白依依很排斥,白依依甚至生气的后退了一步!
然后用自己明确的态度跟温长洲道:“我……我不去!”
她没有办法原谅昨天温长洲的那句话。
那句话可害惨她了。
“白姑娘,你听我说……”温长洲还想劝,这时候下属却道:“主子,没时间了。”
温长洲心一横,当下也不多做解释,当时就将白依依硬拉上了马车。
“开车,快。”
白依依就这么云里雾里坐上了贼车,她转身想要跳出车,但是视线落在那像是残影一样倒退的路面……
她又一声不吭的坐回去了。
这要是跳下去,不死也是残废吧。
已经全身都疼的白依依已经不想再添伤了。
眼下的伤已经够痛了。
她这么想着,身子还稍微往里头缩了一下,就怕不小心滚下去。
温长洲本来还担心她会跳出去,眼下见她安安分分心下一安,还以为她是愿意跟他离开的。
他就说,她一定是被沈赋墨逼的。
沈赋墨那种心思深沉又喜怒不定的人,谁会真心喜欢。
她若是找喜欢的人,倒不如……
喜欢喜欢他。
想到这他抿了抿唇开口对白依依道:“其实我的身份是……”
“主子不好,前面有人拦截。”
这声音打断了温长洲的自白,他微微蹙眉,但到底出逃之事更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都可以再说。
“是谁。”
“萧祁。”
温长洲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看了白依依一眼。
不管是真装还是怎样。
为了她派出萧祁,这一举动就不像是他平时的作态了。
白依依可不知道这什么萧祁是干什么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坐立难安。
像是蹲大牢一样坐立难安。
昨天因为温长洲一句话,她受刑了将近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啊!
天都快亮了她才被放过。
她从来没有那么感谢过早朝,甚至还觉得还是不够早。
早朝就应该过了凌晨就上,不然怎么叫早。
瞧着马车飞快而逝,白依依心慌的突突跳,她沉默半晌后还是怯懦开口道:“不然……将我放在路边吧。”
她的懂事发言换来温长洲的出言安慰。
“不用怕,我们有人手能拖住萧祁一段时间。”
“我既然说了带你走,就会保证你的安全。”
“不是……”白依依开始反驳,她先是快速瞥了一眼温长洲,然后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眼前的地板道:“我……我不想走。”
她这话一出,温长洲一怔,刚才走的慌忙,他都没有仔细观察过白依依的神色,眼下听她这么说,他放眼细细打量她,还真在她眉眼中发现了不情愿。
“你是……想留在他身边吗。”温长洲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问出的这话。
虽然他心下依然坚信,她肯定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