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厉沉舟语调温润,“看眠眠自己的。”
哼。
看我自己的。
说得倒是挺好听,要是来个恋爱脑能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幸好我不是个恋爱脑。
纪眠从鼻子里轻轻哼出声,低得几乎听-->>不见,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他握着门把手,正要转动。手腕被猝不及防一拉,他整个人惊讶地往后看。
“怎么了?”他不自觉地瞪大双眼。
“嗯,对啊。”厉沉舟的调子低低沉沉的,还带着点哑,手心摩挲着他的腕子,痒痒的,热热的,“怎么了呢?”
纪眠这会儿L正心里堵呢,但又不好发作,胸口起伏了两下,撇下嘴角:“你怎么学我说话?”
“你问我怎么了。”厉沉舟狭长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被眼睫半遮着,倒像是泊出一点温柔,“我也在问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纪眠直接否认,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厉沉舟最近对他脾气太好,他现在都敢表达不满了,但也不敢太表达,只敢偷偷表达一点,像是伸出爪子试探似的,不真挠,于是梗着脖子,大眼睛垂下去,重复一遍,“我没怎么啊。”
还是不高兴的。
听起来像是更不高兴了。
厉沉舟也没恼,罕见的,甚至心底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新奇,眸中含着笑,低头问:“不告诉我?”
低低的,跟多宠他似的。
纪眠听得更加恼火,觉得厉沉舟演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尾音里跟带把钩子似的,他即使不喜欢对方,也耳尖一热。
他不是能藏住事情的人,闻言想了想,没抬眼,就那么小声地问:“伯母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厉沉舟表情没变,甚至撑得上平静,颔首:“嗯。”
好啊。
装都不装。
纪眠抿了抿唇:“没什么,我听别人说的。”
他垂着眼,唇角耷拉,就要推厉沉舟,想出去,谁知另一只手腕刚碰到人,也被扣住,跟把玩什么东西似的,捏了捏,按在了胸膛。
他一怔,抬脸。
厉沉舟笑:“我猜一猜,不开心,是以为我故意没告诉你,瞒着你吗?”
我靠。
这也太聪明了,人精啊。
纪眠心底感叹,面上也承认了:“嗯……”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厉沉舟说,声线平淡闲适,语调却是认真的,“只是认为不需要你费心,我会给你准备好你要做的,等过两天,就可以一起回去。”
纪眠有些惊讶地眨眨眼,不确定似的:“真的?”
“当然。”厉沉舟耐心地看着他,“可以问问江秘书,他在处理这些事。”
其实他想说,江秘书是你的秘书,我问他他也可能撒谎呀。
可是。
他莫名觉得,厉沉舟这次没有骗他。
他臊眉耷眼地垂下眸,不好意思地轻轻“嗯”了声,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而羞耻。
脚趾都抓紧了,这会儿L手心都有点出汗。
他轻轻抽手:“有点热……”
厉沉舟没让他动:“这次相信了吗?”
“嗯、嗯信了。”纪眠难为情,手心下的心脏砰砰跳,稳健、有力,但他却越发难为情,诺诺地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厉沉舟说。
手腕上的力道松开,厉沉舟离开一点,纪眠抬眸,心脏有些砰砰乱跳。
厉沉舟给他解释了诶。
而且看起来并不生气。
这是不是说明,厉沉舟也不是一点点都不信任他?
心里像是被戳了一下,戳进去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地方。
他的心情不可抑制地变好,眼睛亮亮的,唇角也弯起来:“那伯母喜欢什么?我也想额外买件礼物送给她。”
厉沉舟思考片刻:“她喜欢的东西很多,最喜欢首饰,如果你想,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纪眠纠结片刻,首饰的话,厉沉舟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渠道,肯定会更好一些。
他可以和姜承乐逛逛街,买点小玩意和吃的。
没两秒,他就决定:“好,那我先和姜承乐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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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楼时,等了没一会儿L,一辆车便停在面前,姜承乐跳下车,和司机告别,就冲他笑,“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饿了。”纪眠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往前走去,“快快快,我们快去吃牛蛙,我快馋死了……”
姜承乐被他推着走,闻言哈哈笑,“我之前不知道原来你本身性格是这样的。”
纪眠眨了眨眼:“什么样?”
姜承乐跟他熟悉起来,也不顾忌了,认真说:“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纪眠轻哼:“才不是呢……”
一顿饭后,纪眠结了账,又和姜承乐一起去逛了街,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还看了看金饰店,但没有买,一人拎着一大包东西就往回赶。
深秋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微微的凉,纪眠觉得心情轻松,慢悠悠地走着,和姜承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夜色渐晚,不到七点,但街上行人行色匆匆,还有半天街,远远地便看到利士高耸入云的大楼。
“刚才的爆辣牛蛙好好吃。”他像是意犹未尽,“你从哪知道的,我们下次还要去。”
“嘿嘿,我逛了很多博主的测评,看了看评……jia——!”
猝不及防的,纪眠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从背后传来一瞬巨大的冲力,带着他猛地往前冲,甚至让他的大脑触发了自保机制,踉跄地往前冲了不知道多久,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跪在地上,手里提的东西撒了一地,后腰那块都是木的,脑子懵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得缓了有半分钟,他感觉有人从他身后爬起来,他才勉强反应过来,意识到是被撞了,着急忙慌地去看姜承乐。
许是角度问题,他是被撞得踉跄几步,被带倒跪在地上,其实人没什么大事,姜承乐是直接被创飞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人已经躺地上了,跟他一样满脸茫然。
“姜承乐!”他顾不上东西,几步跑到姜承乐旁边,心砰砰跳,也不敢扶他,怕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本来躺着还有求生机会,扶了就直接嘎了。
“你没事吧?还能说话吗,哪里疼?还能眨眼吗?你别死,你先说句话给我听听?”
连珠炮的问题问下来,姜承乐“嘶——”了一声,“啊……腿疼,后腰那片也有点疼。”
“还能起来吗?”纪眠问完,又觉得不行,着急道,“你先别起来。”
“没事没事……我应该还能起来。”眼看着纪眠小脸都吓白了,姜承乐连忙安慰对方,撑着纪眠的胳膊,慢吞吞地起身。
纪眠扶着他,自己后腰也疼,但不是难以忍受的,可能只是擦破了点皮,他这才发现罪魁祸首也刚刚爬起来,地上除了撒了一地的吃食,还有一辆呼啦啦转圈的自行车。
漆黑的车身,牌子纪眠见过,碳架的,不便宜。
看样子应该是车子直接从他和姜承乐中间冲出去,只不过车把偏向姜承乐,他没被创飞,姜承乐就遭殃了。
罪魁祸首是个小青年,染着一头绿毛,看起来非常桀骜不羁,爬起来以后,就先去扶了自己那辆自行车。
扶完自己的自行车,就转过来,态度
很一般地问了一句:“用不用去医院啊?”
姜承乐摇了摇头,纪眠觉得自己也没事,就他摇头的这个功夫,那人就好像要骑车走了。
纪眠睁大眼睛,他两个伤员,你不赔点精神损失费,你连东西都不帮忙拾。
他一下子瞪大眼睛,喊了一声:“你要跑?”
绿毛打了打身上的灰:“什么叫我要跑,自行车撞的,又不用去医院,我还有事,先走了,而且我看你们两个穿的衣服也不差,不会想讹我吧?”
“什么?”纪眠以后自己幻听了,他本来脾气不错,大多时候喜欢息事宁人,这会儿L胸腔中的血液直挺挺地往脑门上窜,声音都气变调了,“你说我们两个想讹你?”
绿毛皱眉,很不满一样:“对,而且你们两个害得我车都划掉漆了,我还没让你们两个赔呢。”
大概是许久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之人,纪眠气得“你”了半天,吐出一句:“你还要不要脸!”
那绿毛大概是看出他战斗力弱鸡,当即轻嗤一声:“你有种报警抓我呗,看警察管不管。”
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纪眠气得头嗡嗡的,姜承乐脾气软,现在已经要弯腰捡东西了,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快走。”
纪眠才不乐意,他脾气挺好不代表喜欢让人欺负,当即拿出手机,真想报警呢,但想了想,又指着那绿毛说:“你有本事不要跑!”
绿毛也不怕,估计是家底不错,吊儿L郎当地站在那儿L:“行,我就在这等你报警抓我。”
纪眠气得手都哆嗦,他骂人嘴皮子不利索,这会人懵了,脑子都不转了,想起厉沉舟曾说过有事可以找江秘书,这个点,肯定没下班,他啪啪就点进去了。
纪眠猜得不错,江予谦此刻正跟着厉沉舟加班,办公室内,他微微弯腰,指着桌上的文件:“这是刚整理出的……”
“嗡嗡嗡!”
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了谈话,江予谦连忙拿出手机,一脸歉意:“抱歉厉总,我接个电话。”
厉沉舟颔首,江予谦说着,垂眸看向手机。
“厉总,是……是夫人。”
厉沉舟轻轻挑眉,示意他接。
江予谦接通,将手机贴在耳边。
“什么?”
“好。好,我知道了。”
“别着急。”
“嗯,嗯,没事。”
挂了电话,江予谦抬眸,声音中带了点慌乱:“厉总,夫人说……说他被人撞了。”
……
绿毛在等待过程中想跑,被纪眠眼疾手快地揪住,他力气在男生中属于正常范围,真下死心揪,绿毛轻易挣不动。
“你不能走!”纪眠死死扒拉着他。
“我凭什么不能走?”
“你撞了人,你就是不能走!”
姜承乐在一旁拾东西,纪眠死死抠住自行车,正要说什么,就听一声熟悉的车鸣。
“嗡————”
车门推开的瞬间,厉沉舟下了车,江予谦也从主驾驶下来,纪眠一下子松了手,目光有点呆呆的,又有点委屈,跟张牙舞爪的猫咪突然见了主人似的,浓黑的长睫抖了两下,小声说:“厉沉舟。”
他上前几步的同时,厉沉舟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纪眠这会儿L气得要命,厉沉舟握着他的手腕时,他单薄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仿佛别人一戳,马上要变成一只吹气的小河豚。
厉沉舟将人上上下下看了遍,确认没有外伤,皱眉问:“有没有哪里疼?怎么回事?”
纪眠纤薄的鼻翼起伏,一改刚才吵不过的受气包样,指着那男子说:“就是他!”
厉沉舟闻言抬眸,纪眠像是找到了靠山,气势汹汹:“就是他创的我!”
“我刚才都要被他创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