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里导演抽空过来,也没耽误时间,听张教练的,直接就来了一场分队比赛。
顾劲臣、司彬、小东北,以及两名大外行演员一队。
另外两名演员,则与三名专业篮球选手搭配一队。
相当不公平的人员分配啊。
就是因为顾劲臣是篮球队长?
事实上,队伍分配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技术不是最重要,又不是真的要去打比赛,拍戏主要看合作的默契度。
和四个非专业一队,顾劲臣倒是没觉得什么,看上去信心十足。
顾劲臣站在队伍里,环视四周一身篮球服的男生们,脑子里想的是……
当初和容修一起拍摄《治愈日》搬家的那天——
那天,两人一起穿了篮球服,款式一样的。
但他们还从没有一起正式地打过篮球。
在顾劲臣看来,穿篮球服的容修,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更帅气,更潇洒,更……那个……
很性感。
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顾劲臣垂着眸子,眼尾蓦地染了红。
容修这会儿在做什么?
如果这时候,容修能出现在看台上,就好了……
脑子里突然就有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期待。
想他。
想见他。
不过,顾劲臣知道,这不可能。
他工作的时候,不管是进了组,还是赶通告,哪怕只是应酬,容修都很少会出现,也不会要求一同前往,总是说“不想打扰”。
他倒是很希望,对方随时随地来打扰。
这次篮球培训,他原本想邀请容修一起来玩的。
因为知道容修篮球打得很好,在部队里也是球队的,但他犹豫着还是没有开口。
哪儿有上赶着要求人家来探班的?
容修那么忙,片尾曲专辑演唱会,哪儿有时间陪自己玩篮球。
篮球啊……
对两人来说,也许“篮球”并不是那么愉快的话题——
容修就是在s大看见了篮球队的照片,才知道了他欺瞒他的事情。
当时给他的心理冲击不可谓不大,阴影可能也会有的……
因为容修从没说过,要和他一起打篮球,玩个斗牛什么的。
即使和好之后。
即使明知道彼此都很擅长篮球。
只有在大马商场里一起玩过一次投篮的游戏机。
昨晚倒是稍微提了一句,开玩笑一般地。
容修说,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在家里陪他一起练习。
其实……是不喜欢的吧。
容修不喜欢和他一起打篮球。
顾劲臣垂着眸子,来到己方后场区域,控球后卫的位置,听见一声哨响。
*
容修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不只顾劲臣在想,医院里的白翼也在想。
白翼没有断了骨头那种大伤,但骨头确实有点伤。
还有很多的皮外伤、淤青什么的遍布全身,有点炎症,唇角还有个大燎泡。
中医讲,就是上火了。
上午营养药,下午消炎药,一个也不少。
此时,高级病房里,白翼仰躺在病床上。
他背靠着堆成一坨的棉被,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一边哼着歌儿,一边输着液。
手机卡在支架上,还在播放国外乐队的演唱会。
这哪儿是住院啊,简直和度假没差。
白翼打了个哈欠,抬眼看着吊瓶一滴一滴,慵懒地换个姿势躺,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一想到自家兄弟们,这会儿正在龙庭渣滓洞承受魔王的鞭挞……
白翼就感到无比地心痛。
不能替兄弟们承担痛苦与折磨,这是二哥没做到位,但二哥也没有办法呀……
这么想着,白翼就咧嘴笑了出来,又打了个大哈欠……
冷不丁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卧槽?
就那么大张着嘴,白翼僵在病床上。
苹果脱手掉落,咕噜咕噜滚了老远。
“很悠闲,嗯?”容修道。
白翼一个激灵,下巴差点脱臼。
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思虑过度,产生了幻觉。
还没等回过神。
容修的身边,就出现了第二个人,第三个,第四个……
容修一身西装,摘了太阳镜,朝他走了过来。
沈起幻和两只崽跟在他身后。
白翼口干舌燥,霍地坐直了,脸上惊疑不定:“卧槽,真的是你们,出啥事儿了?”
“没事。”轻飘飘的一声。
容修来到床边,敛眸含笑,眼睑微垂,细细端详着白翼。
白翼一脸懵逼,巴巴地仰着头,对着好兄弟的视线。
然后,不自觉地,浑身打个寒颤,病房冷气是不是太凉了?
病房里不让进太多人,文东武西留在了走廊里。7эzw八.com
张南赵北去找主治医生“打申请”了。
容修侧过脸,余光给冰灰使了个眼色。
冰灰会意,转身跑到门口衣柜,拉开门快速地翻找白翼的外出服。
“咋了呀?”白翼张了张嘴,“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怎么都过来了,不练习了吗?”
崽崽蹲在床边,捞出白翼的皮鞋:“练啊,不过,容叔说,今天我们练的不是习,练的是你,二叔快穿鞋。”
白翼这下彻底懵了:“啊?”
“还在点滴,再等等。”沈起幻仰着头,瞅着药袋上的信息,“就这一袋?五百毫升的?”
白翼木木地点头,“啊,上午还有一袋营养。不,不是,你们到底……”
“这不划算,五百毫升的点滴,共有六千二百二十七滴。”
沈起幻说着,扭头看向容修,严肃道:
“二百五十毫升的点滴,一共有三千一百三十二滴。”
白翼傻坐在那儿,:“???”
容修:“……”
冰灰拿着白翼的衣服过来,沈起幻接过来,继续道:
“老大,两袋二百五十毫升的,可以多打三十七滴。”
容修恍然大悟,一本正经地点头:“乐队挣点儿钱不容易,不能奢侈浪费,大手大脚。而且,这个数字也很好,很完美。”
沈起幻颔首:“那一会我去通知护士,要求以后打两袋二百五十毫升的。”
“操,你们才是二百五!”
白翼终于回过神,“我一天要打两大袋,灌个水饱知道吗,你看,我都肿了!多一滴也不行!换成两袋?我一定会把它喝了的,一定会喝了的!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是来欺负病号的吗?”
“噗!”
兄弟们再也忍不住,噗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容修:“你是病号?在舞台上耍酒疯的病号?”
白翼心虚一笑:“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啊。”
容修没忍住也笑了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放在桌上,“敢做不敢当?这个事可能会影响到零花钱的问题。”
白翼一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还没说你在后台干……”
容修挑眉:“嗯?”
兄弟们:“??干啥?”
白翼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儿,撞到容修的视线。
容修脸上的笑容明明很柔和,而那双凤眸中却仿佛闪过一道寒光(……)
白翼舌头打结,突然嚎了一嗓子:“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嗷嗷下……”
兄弟们:“??”
容修脸上平淡无波:“唱得很好,零花钱照旧。”
白翼面瘫着脸:“谢主隆恩。”
容修其实心如擂鼓:“……”
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在演出后台干那事儿。
没想到那么刺激。
隔着一道门,偷偷摸摸,步步惊心,高朝迭起,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车震。
沈起幻瞅着两人打机锋,在床边坐下。
两只崽也围了过去,正式开始嘘寒问暖,病房里热闹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有护士推门看一眼:“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修养。”
病房静下来,兄弟们聊天声小了。
冰灰还在问:“怎么样二哥,无不无聊,没出去走廊里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白翼蔫蔫的,看上去无精打采,“我和外面那些人,不是一个年龄层的啊。”
“别一个人憋在屋里,”沈起幻把衣物放在床上,伸手去解他住院服的扣子,“我看,外面挺多病人在遛弯儿,都挺年轻的,都是二三十岁的,有没有认出你的?”
“不知道。”
白翼摇了摇头,太无精打采了,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扣子被轻薄了,接着道:
“今天早晨,吃完了饭,我戴着口罩,去走廊转了一圈,去逃生楼梯偷偷抽了根烟,烟枪都在那聚会,聊了两句,我发现,我和他们有代沟……”
崽崽想起,刚才在车里,容叔还在为二叔担忧,不禁拉了拉白翼的裤脚:“二叔没老,二叔不能认老,二叔永远年轻。”
“我是得认老啊,赶不上时代了。”
白翼叹了一口,恹恹地说道:
“我这边还在热血上头,谈青春、谈梦想、谈爱情、谈漂亮女护士。可是,那群小年轻,全都围一圈在聊什么失眠、脱发、房贷、车贷,二胎,还有如何一夜暴富,这是无法逾越的代沟,我完全不知道跟年轻人聊什么……”
兄弟们:“……”
卧槽,凡尔赛啊!
净瞎几把操心,根本就不用担心他,老个屁,这家伙永远是中二少年!
是的,京城小伯顿回来了,永远心跳,永远青春年少。
“哎,你干啥呢?”白翼低了低头,瞅着自己大敞的衣襟。
袒肩露怀,沈起幻还拉着他输液的那只手,在考虑这种情况,该怎么脱他衣服……
“脱了,换上。”沈起幻道,“老大说,带你出去。”
白翼一愣,看向容修:“上哪?”
容修一直在看手机,抬眸瞟他一眼:“演出。”
兄弟们:“???”
这下连兄弟们也愣住了。
容修说给二哥上课,也没说要演出啊。
而且乐队又没排练……
白翼却是虎躯一震:“真假?急活儿?哪的?小渡家?今天晚上?”
容修:“夜店,玩玩。”
兄弟们:“?”
夜店!容修要去夜店?玩玩?!
白翼呼吸加快:“真哒?我可当真了,你别骗我!”
容修唇角带着笑意,起身往窗前走,回避地背过身:“真的,输完了液,换衣服,出去再说。”
“嗷嗷嗷太好了!”
乐队演出是大事,还输个几毛液。
白翼二话不说,输液针头一拔,开始利索地换衣服。
沈起幻在一旁按住他手背针孔:“你压着点儿,别出血了。”
“没事儿!瓷实着呢!快帮我拽一下裤子。”
于是,两只崽一人一只腿儿,给白翼的住院服裤子拽了下来。
白翼光着膀子,穿着四角裤,在病房里撒欢地跑,嘚瑟地找了一身特别骚气的衣服。
张南赵北两人,和医生进行了愉快的谈话。
回来之后,容修就把文东武西留在了病房里,应付有关部门检查的。
这个检查,其实是针对医保报销的,一旦知道没好好住院,就会影响报销。白翼协议在身,似乎也有影响。
于是掉了个包,把白翼带走了,一行人顺利出了医院。
*
停车场里,白翼站在库里南车旁,看着旁边奔驰大g,拉着一车的乐器,丁爽和多宝两人全都在……
全体就位,连贝斯也带上了。
果然没骗人,是真的要去演出!
白翼一下就活泛起来了,兴奋地窜进了库路南。
乐队男人们陆续上了车,张南负责驾驶。
赵北则开着奔驰拉乐器。
这个排面,可真大呀。
一千多万的车在路上跑,竟然只是乐队出去玩玩……
车上,容修还在看手机。
他正在之前约好的团队沟通,对张南道:“月亮海爵士酒吧。”
沈起幻一直负责钱塘的管理工作,一听这个地点,就知道这个演出活动,肯定不是钱塘的项目资源。
“苏老师介绍的,老人家的一个学生开的酒吧。”容修看向白翼,“还记得苏老师吗?”
白翼怔住。
好一会儿,才道:“苏教授……她身体还好吗?”
是教他唱歌的老太太啊!
白翼永远也忘不了,除了容修之外,那是他唯一的音乐老师。
“身体还行,我春节去过一次,拜了个年,坐了一会就走了。”容修笑了下,“还住在那一片教师楼,老楼动迁了,盖了挺好的公寓。老太太也快八十了,岁数大了……”
白翼有点沉默,听容修讲了些老师的情况,垂着眼睛不吱声,一直在抠手指。
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一听提到谁谁谁,以前认识的,就人来疯地很亢奋。
也没说要去看老师。
容修眼中柔和,注视着白翼:“她跟我问过你。去年我没带你去,怕你不适应,今年你和我一起去。”
不是征询同意。
白翼蓦地抬眼,眼底有点红:“苏老师知道我进去的事儿吗?”
容修并不意外白翼会这么问,也并不回避,点头道:“她知道的,你别多想,老师什么性格你知道,是她让我有空带你过去的。还有雷老爷子,对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今年大家跟我一起去拜年。”
容修说着,环顾车内兄弟们。
兄弟们连连点头,“好啊!去!一起去!”
沈起幻的眼睛则是更亮,期待满满。
雷利农老爷子,是国内吉他指弹届的泰山北斗,是容修的吉他启蒙老师。
于是,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向容修打听曾经教过他的那些音乐老师,真是一个比一个牛逼。
车内气氛热闹。
容修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中午就和兄弟们出来了,没想到从医院把白翼带出来这么顺利,这会儿,才下午两点。
约定见面的时间是晚上七点,等到可以上台、调.教京城小伯顿,起码要夜里九点以后了……
库里南开出井子门地界儿。
没过多久,白翼手机响了,点亮,看见微信。
【女篮王琳】二哥这会儿忙不?
白翼愣了下,抬眼瞅了瞅容修:“女篮的,就是队歌那个事。”
容修:“你没告诉她演唱会之后再说?”
白翼:“告诉了呀!我说了,最近我们队长太忙了,忙得脚打后脑勺。”
容修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沈起幻一脸纠结:“话到你的嘴里太糙了,人家女同志是追星,喜欢帅哥,喜欢容修,才上门求歌的,后脑勺什么后脑勺?”
“我又怎么了呀?帅哥没有后脑勺?”白翼戳屏幕打字,“不知道又什么事,女汉子性子还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