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直达医院。
一路上林初霭都在想孟映阳转述的话,越想越混乱。
从结果来看,他是靳向帛定好的冲喜对象,但两人是背着老太太偷偷领的结婚证,也就表明最初的人选不是他。
是靳向帛偷梁换柱,用他替了别人。
为什么是他?
抛开这个不谈,现在的他是靳向帛扎老太太的一根刺,只要想到孙子结婚,结婚对象不是自己选的,老太太得多气急败坏。
林初霭疲惫地靠着轿厢,没忍住去想靳向帛。
那么在靳向帛心里,他到底是什么?
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还是让老太太膈应的工具,亦或者是让靳家将来沦为笑柄的丑角?
不论哪个,都让林初霭心里发寒,也凑巧解开内心长久来的疑惑。
那就是假设靳向帛很清楚他男扮女装,为什么装作一无所知。
因为靳向帛在等 ,在等曝出他这个女装UP主是靳家少爷冲喜对象。
一旦曝光,便能让靳家成为无数好事者口中的笑料,百年名誉毁于顷刻。
那时候靳向帛作为受害者,能美美脱身,苦的只有靳家。
而他作为欺骗者,无论有多惨的下场,都是自作自受。
想通来龙去脉,林初霭浑身发抖,不禁抱住胳膊。
这么一看,靳向帛的演技真好,对着他这么个男人能温情款款,嘘寒问暖。
林初霭尝到嘴里的苦涩,用不着那样,他偏头看轿厢上的倒影,高马尾的清纯美女,可惜是个男的。
他又想,反正是当枪使,靳向帛何必非要骗得他心甘情愿,又是想做什么?
总不能在靳少爷的心里,利用还分为被迫和自愿?
那真是太好笑了。
很快林初霭笑不出来,两分钟后他就要面对这位演技极佳的靳少爷。
逃也逃不掉,他揉揉眉心,不如干脆问个清楚。
来得刚好,徐鹤亭带着护士在给靳向帛拆针,这是最后一次点滴,明天出院。
放在昨天,林初霭由衷感到高兴,今天心境截然不同,想到和靳向帛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心里发憷。
而病床上的靳向帛正温柔地看着他,用眼神勾他往前,再靠近一些。
有别人在,林初霭保全靳少爷的体面,站到了床前。
靳向帛轻柔地笑着:“初初,徐医生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高兴吗?”
林初霭扯了下唇角:“嗯,你能恢复健康是我最高兴的事。明天我请假来接你回去,今天领导还问起我家里人的情况呢。”
他的情绪藏得很好,但靳向帛实在太敏锐,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丝试探来。
“好,初初愿意来接我,让我对回家多了些期待。”
林初霭心情复杂,勉强又笑了下。
两人之间死气沉沉,让徐鹤亭偏头多看了会林初霭,一下子遭来靳向帛锐利的眼神。
徐鹤亭轻轻挑眉,不去管对方警告,面向林初霭:“他出院后要多注意修养,饮食规律,不宜辛辣,多运动。最重要是要保证睡眠,熬夜对他的身体是禁忌,身为家属要多注意病人的身体情况。”
林初霭一一记下:“谢谢徐医生。”
“不客气,你们聊。”徐鹤亭挑完烂摊子转身就走。
不听话的疯子就该被治。
林初霭有气也有怨,和靳向帛独处一室,格外沉默。
被冷落的靳向帛也不舒服,他猜不到为什么上了一天班就让林初霭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两眼一抹黑的情况让他很烦躁,调动人去查,等消息的功夫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他要问问眼神躲闪的人。
慢吞吞剥橘子的林初霭低着头,思绪早飞走了。
知道真相后,和靳向帛待在一起的每分钟都很煎熬。
熬得他快要呼吸不上来,心隐隐作疼。
如果这人识相不惹他就算了,偏偏这是个惯会撩拨人心的高手。
一个眼神,一句话,他禁不住心软。
“初初。”他听见靳向帛踌躇地喊,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这是给我吃的吗?”
把我当傻子哄,还想我对你好,真当我没脾气呢。
林初霭气急上头,三两下剥掉橘皮,一口咬去大半,鼓着脸颊瞪他:“不是,想吃自己剥。”
气呼呼,凶巴巴的。
靳向帛呼吸微窒,连生气都这么可爱,他莞尔:“怎么办,我就想吃初初手里的。”
做梦,林初霭把剩下的也吞了,又眼泪汪汪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