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并不如林初霭给的睡前故事录音有用。
因为靳向帛本身过于灵敏,录音不能常听,否则难启作用。
所以很少真正入睡,真扛不住,就录音和药双管齐下,能睡个囫囵觉,也睡不踏实。
比如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想刻意营造出疲倦的睡美男场景。
林初霭脚步微停,迟疑道:“那我先在外面等等。”
没把人带过去,那位少爷才会真发疯。
关景承不着痕迹按住他行李箱的拉杆,语气稍有急:“没关系,少爷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你可以随时见他。”
“啊,是、是吗?”林初霭让这突如其来的应允冲昏了头脑,迷迷糊糊跟着走。
长廊尽头是靠东的高级病房,门牌挂着靳向帛的名字。
一路走来,林初霭留意过这些门牌,根据颜色判定出靳向帛是这里的常客。
“少爷在里面。”关景承说,“我先让人把小姐的行李送回去。”
“不用了。”林初霭下意识拒绝,“探望过我得先回趟家。”
他对和靳向帛结婚后的事毫无头绪,甚至以为自己还是自由的。
关景承眼里情绪不明,轻声说:“林小姐,婚后您得搬到别墅和少爷住在一起。”
林初霭陡然想起冲喜的相关事宜,是了,为保证他的八字能更好的旺靳向帛,得同个屋檐下生活。
钱收了,奶奶手术成功也出院正常生活。
他该履行自己的责任,尽职尽责的为靳向帛服务。
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知道,东西太多,可能要收拾几天。”
他的爽快超出关景承的意料,随即展开个专业笑容:“您把钥匙交给我,一切由我来办。”
真让关景承看见他卧室里的直播设备和几大箱子男女装,会出事情的。
林初霭忙道:“不用,我自己来。”
关景承:“好的,小姐请进。”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被一阵很淡的栀子花香味替代,和他家里的味道很像。
缓解林初霭部分紧张情绪,转过墙角,病床的一切映入眼帘。
不过十来天没见,仿如隔世。
靳向帛也像换了个人,脸颊消瘦到五官更立体,唇色几乎与脸色相同的白,衬得眉越如黛,眼睫更浓密纤长。
看似睡着了,眉时不时轻皱,很不安稳。
不知梦见什么,搭在被子上的手指轻弹,引得他看过去,只见细白手背青紫一片。
林初霭屏住呼吸凑近看,有泛着红点的针孔,叠好几个了。
为什么会突然病得这么狠?
明明和他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错手挂断了的电话,再见竟是这样。
林初霭眼眶微热,靳向帛手背上青紫的痕迹像丝线缠住了他的心脏,又疼又涨。
住院还不告诉他,如果不是他坐不住打听,这人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他?
交易结婚讲究的就是乙方服务甲方。
他没乙方的自觉就算了,甲方是不是太好说话?
林初霭越看越难过,低声喃语:“我宁愿你趾高气昂指使我回来给你当保姆。”
也不想受这无力偿还的温柔情分。
“唔。”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短促的声音,似要醒了。
林初霭抬头,泪眼朦胧的和眼神迷茫的靳向帛对视,一时失语,谁也没先开口。
想说的太多,分不出轻重缓急。
林初霭刚张嘴,眼眶里积攒许久的眼泪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接二连三,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砸在了靳向帛的手背上,烫得靳向帛心里一痛。
哭得太安静,却让人更心疼。
靳向帛低声柔柔地问:“哭什么?”
林初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把眼泪擦了。”靳向帛侧身去取抽纸,还不忘回头看他,“哭得这样厉害,是怕我死了?”
林初霭脸色微变,凶巴巴的:“胡说,谁准你提的?”
红着眼眶的小可怜模样没半点气势,炸毛猫似的。
可爱到靳向帛想把他搂进怀里好好亲他泛粉的脸颊,那滋味一定很好。
靳向帛努力压下想翘起的唇角,从善如流道:“嗯,不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初霭脸色又是一变,冷冷的:“靳少爷真是大慈善家。”
反讽拉满了。
靳向帛把纸对叠,微微欠身,注视他水汪汪的红眼睛:“好啦,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我也想给你回消息,可医生说我不静心养不好病,没收了手机。”
“别生气,好不好?”靳向帛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眼泪,又温柔的央求,“初初,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