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夜,深夜。
仍是圆月当空,照耀琼楼。
洛阳城内,灯火通明。
檐下的明灯,河面的流光,一起书写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明灯下走过年轻的少年少女。他们手牵手,肩并肩,走在河畔,粼粼的光影里,倒映着他们的身姿。那也许是青春的美好,那或许是爱情的样子。
青春总是美好,青春的情感总是真挚。
似是千年不变,宛若自古如初。
月光也照向神都酒楼,洛阳最好的酒楼。
中年发达的富贾,漂泊江湖的浪子,收入微薄的捕快,帮派底层的汉子,他们通常是没有爱情的,他们的青春也不曾有过花前月下的浪漫。或者说,他们是没有青春的。
所以他们就来到这神都酒楼,用钱去买。用自己的钱,买姑娘的青春,买与姑娘的片刻爱情。
神都酒楼有上好的姑娘,也有上好酒。只要有钱,就能在这里买到一切。
除了洛水女神的一笑。
不是谁都有资格见到洛水女神的,即使付出再多的钱。
欢声笑语洋溢着整个楼内,姑娘的柔情,客人的玉望,都交织在了一起。
洛水女神能听到,也能感觉到。
但是她不想听,也不想感觉。
她现在几乎不想见楼内所有的人,除了上官薇儿。
她就端坐在书房里,上官薇儿垂手立在她的身后。
面前是十几个身披薄纱的西域女子,她们并排跪着,脸上布满了乞求的表情。
“你们是说,天山白衣人并非死于云中鹰之手,而是被天鹏堂的秦伤所杀。”
洛水女神的声音从黄金面具里透露出来,打破了这份沉静。
一个黄色薄纱的西域少女啜泣起来,显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之情。
“女神大人,您可要作主啊。”
“那是自然。”上官薇儿截口道,“既然是女神请天山白衣人出手的,他出了事,女神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洛水女神点头,她的眼眸依然梦幻,连这些西域女子看着,都不由自主地入了迷。
只不过如梦似幻的是洛水女神的眼睛,而不是她的内心。
她的眼波虽然平静如静静的湖泊,心里却像江海翻起了层层巨浪。
天山白衣人没能杀得了云中鹰,势必引起云中鹰的反扑。
云中鹰不是傻子,他迟早会找她算账。
带剑的云中鹰,她的手下,是万万抵挡不了的。
黄衣少女看不出洛水女神的心思,她的话语也打断了洛水女神的思绪。
“那云中鹰已受了重伤,被我们主人重伤的,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她像是在提醒,提醒洛水女神有多大的优势。
未见洛水女神有所反应,这黄衣少女继续说了下去:“这一个月里,云中鹰不足为虑,女神莫要担心天鹏堂会与他联手。”
洛水女神不搭话,反倒是上官薇儿目露疑虑,她也将胸中的疑问吐了出来:“我有一件事情不懂,既然天山白衣人重创了云中鹰,为什么没有取走云中鹰
的性命,反而落荒而逃,这不合理。”
洛水女神的眼里闪出对上官薇儿的赏识,她顺着上官薇儿的话往下说道:“以云中鹰这般大侠,是万万不可能反抗天山白衣人的,你是不是,忘说了什么?”
其他的西域女子不说话,仍是黄衣少女回答,她仍然从容不迫:“云中鹰没有出手,我们主人是遭了与云中鹰一起的女人的暗算,也是一时大意。”
“柳红云!”上官薇儿在心里默念,眼眸里旋起一缕杀气。
这西域女子在心里暗暗发笑,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她们没有怀疑她的说法,她是故意不说柳无为的。
她担心她说了柳无为,洛水女神会退缩。
她心里也清楚,云中鹰虽然受了伤,但是柳无为却没有。以柳无为的武功,洛水女神要拿下他太难。洛水女神若是知道柳无为也在洛阳,难免会有所顾忌。毕竟重伤白雪歌的柳无为,再加上天鹏堂,洛水女神是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的。
“那女子的武功,我见过。”洛水女神梦幻的眸子里,湖水般的眼眸起了一丝波澜,“就算天山白衣人得意忘形,这女子也会伤及他。”
“所以你撒谎。”上官薇儿盯着黄衣少女,目光变得狡黠,“云中鹰有帮手,你怕女神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会畏惧地按兵不动,对吗?”
黄衣少女脸色已变,瞳孔放大,里面尽是惊疑。
“说,那个人是谁?”上官薇儿的语气咄咄逼人,目光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