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圣女的死与云中鹰无关,你不该来找他。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总得带走他。而且,你不是白眉圣女,我也不是南宫若云。”
柳无为的话音落下,白雪歌的眼里旋起杀机。
“你是在质疑我的武功,还是在质疑我的判断?”白雪歌显然已被柳无为的话语激怒,他猛提一口真气,向着柳无为掠去。
他掠起的时候,身法已不如方才那般潇洒,反而像极了同狂风骤起的暴雪。
柳无为并没有挪动步子,他就这样立在原地,遥看白雪歌,等待着他接近。
那股如流水般充满整片林子,却又如雪一般寒冷的杀气,又突然从白雪歌的身上蔓延而来,漫无边际地在林子里流淌。
柳红云身前有柳无为挡着,仍是忍不住牙齿打战。
柳无为依旧随随便便地站着,手也不去摸剑柄。
白雪歌身悬空中,凝足真力,一章当空劈下,势如惊雷,震荡得空气颤动,落叶纷飞。柳无为身子不动,伸掌来迎,他的掌心泛着血红的光芒,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诡异。
“怦”的一声,二人的掌结结实实地对上,两股真力相击,犹如海浪对冲。就连地里的尘土,地上的落叶,也被二人外泄的内力激得翻飞起来,漫天地扬。
柳无为脚踩的地面,竟然也下陷了一寸。他的面色也不太好看,额头上已有汗珠渗出。
他仰面目视着白雪歌,悬空的白雪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也不是多么从容。
白雪歌现在是骑虎难下,若是现在撤招,岂不是证明自己的内力比不上柳无为?
他心下一横,便将体内真力,毫不保留地源源不断传至手臂,送去掌心。
柳无为此时感到白雪歌的身子愈来愈重,就像一座山
要压在自己手上,白雪歌输出的真力,层层推来,仿佛连绵不绝的海浪。他心里猜个大概,料想白雪歌要在真力比拼上压制住他。他寻思自己再输送真力相抗,就算勉强能够与白雪歌精纯无比的天山真力制衡,也很可能会因此经脉俱裂。他现在已有些支撑不住,胳膊也在白雪歌真力的冲击下,颤动了起来。他主意打定,手掌一撤,原地一个倒翻,在空中如陀螺般转了几转,方卸下白雪歌的手掌透露出来的大力。
白雪歌没料到柳无为在对掌之时撤招能如此的自然,真力没能及时收回,身子失衡,如同滞空的巨石,就往地下跌。只不过他毕竟修行多年,不待触及地面,强行再运起一股真力,推至周身,展开身法,如一瓣被风吹起的梨花,往后飘了出去,缓缓降下,也丝毫没有半点的难堪。
柳无为瞧着他,心里也是暗暗称赞。
白雪歌这刻立足柳无为两丈外,暗自调整,默不作声,渐渐恢复了过来。他内力充沛,也未因这真力失衡而伤了自己。
柳无为仍瞧着他,料想白雪歌定有后招,一个反手,剑已出鞘。
剑是软剑,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白雪歌终究心高气傲,不想示弱。他提起真力在体内流转,飞掠了起来,身姿优雅,不减初来时的风采。
一片雪花飞起,寒了整个树林。
仿佛天地万物,都被白雪歌身上散发的寒气笼罩。
他掠起时,好像土也结了冰,叶也遇了霜。
林间的一切都被这寒彻骨髓的寒意包裹,好像白雪歌所到之处,都会被天山的气息感染、同化。
柳无为的手腕转动,剑锋轻轻地在风中展开。
只是一瞬间的光景,只不过刹那间的光阴。
柳絮在空中飞舞,逑过蓝天,飘过树林。
柳絮是温柔的,温柔地带来春天的气息。
本是仲秋的时节,又怎会有柳絮?
可是,白雪歌明明看到了柳絮,纷飞的柳絮,不但融化了冰雪,还驱走了寒气。
树林里又变得很暖,一切又都有了生机。
白雪歌的力量,他的杀气,也在这一刻,彻底消逝。
他还没接近柳无为,身形就骤然停顿,重重地摔了下去,就摔在一地的落叶中,尘土染上他的白衣。
这次他再提不起一丝真力,血从他的手腕、腹部流出,染红了泛黄的树叶,也染红了他曾经一尘不染的白衣。就好像,雪在地里燃烧!
白雪歌的目中流露出着无尽的悲哀,他仰看着天,天上的云依然很淡。
“你的剑,好快!”
柳无为长叹了一口气,剑尖指着他,目光中竟有一丝萧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白雪歌的眼里又交织起怨气与不甘,他恨恨道:“可惜我学艺不精,不能杀死云中鹰。”
柳无为没有笑,他笑不出来。
他突然觉得白雪歌不但可恨,而且可怜。
“本来我不想杀你的,可惜你无药可救。”
看着他的时候,柳无为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铁逊的样子。
铁逊岂非同样的执迷不悟?
柳无为又叹一声,手紧紧地握着剑柄,回收手臂,待要一剑刺出。
“放了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柳无为的动作止住,他一脸诧异,侧目望去,就看到已然苏醒的云中鹰,趴在地上,冲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