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义抽出枪来,动作自然而洒脱,全然不像个杀手,而像是战场上杀敌的勇士。
春姑倒地,就倒在石义的脚边,她倒下去以后,凸起的眼珠像死鱼一般,里面掺杂着惊疑、恐惧、愤怒、悔恨。
她也许至死都不相信,石义会对她出手。
空气弥漫着血腥味,春姑的血开始流淌。石义后退,生怕弄脏了自己鞋子。
仇雪枫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只禽兽,眼里露出了鄙夷。
石义无视他投来的目光,掏出雪白的手帕,来擦拭枪尖上的血渍。
仇雪枫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帅天鹏没有制止石义。
“真凶已然伏法,二位可以离开了。”石义笑了,笑起来很爽朗,像邻家的大男孩,像好客的远亲,像大草原上的牧民。
只是在仇雪枫看来,这笑容不但令人作呕,还令人毛骨悚然。
帅天鹏终于开口,他的眼睛是盯着石义的,眼神里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味道:“既然如此,那么仇雪枫可以走了吗?”
石义挥挥手,含笑道:“慢走不送。”
仇雪枫的脸上阴云密布,道:“帅堂主,武士刀的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吗?”
帅天鹏转身,从石义身畔经过,驻足,道:“石捕头会处理好的。”
仇雪枫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到底是欠帅天鹏人情,只得跟着他走出这水之阁,往楼下而行。
二人出了芳卿阁,人群已然散去。仇雪枫与帅天鹏并肩走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帅堂主,你真的认为凶手是春姑?”
帅天鹏淡淡道:“叶荨死于石义之手,雷电双枪,却是被另一个人杀死。”
仇雪枫不解,止住步子,望向他,恨声道:“那帅堂主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帅天鹏也止步,背对着他,依然是淡淡说道:“我并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在岩石镇,石义依然可以嫁祸他人。而且,千金诺石义在这里名声极好,你要对他动手,只怕更加麻烦。”
仇雪枫上前两步,转身面对着帅天鹏,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帅堂主什么意思?请恕雪枫愚钝,听不太懂。”
帅天鹏也看着他,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答反问:“你很像一个人,一个三年前我认识的友人。”
仇雪枫一脸茫然,无言以对。
帅天鹏抬头仰望着天,天上有云,缓缓而过。
“他的名字叫云中鹰,也许有一天,你们会遇见,希望那时候,你们会是朋友。
他长叹了一口气。
仇雪枫只好接起他的话,道:“但愿如此。不过……”他还是话锋一转,“帅堂主还没说清楚,刚才是什么意思。”
帅天鹏注视着他,尽管声音不大,却是无比的威严:“天鹏堂遍及天下,当然是无畏于他。只是你,倘若对石义出手,得罪了几乎整个白道,以后的路,可是不好走了。”
“我还是听不明白。”仇雪枫皱起了眉头,他确实听不懂帅天
鹏的弦外之音。
帅天鹏问道:“你可知道,这千金诺石义是什么人?”
仇雪枫摇摇头,但脑海里突然灵光乍现,他的眼睛一亮,嗫嚅道:“莫非他和仁义石勇是兄弟?”
帅天鹏先点头,后摇头,道:“千金诺石义,确是与仁义石勇是兄弟,只不过他二人都不足为虑。但是他们的哥哥,鼎鼎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仇雪枫脱口问道:“他哥哥是谁?”
帅天鹏反问一句:“你可听说过侠刀石志?”
仇雪枫默然,他确实未曾听过侠刀石志这个名字。
帅天鹏示意仇雪枫前行,二人又变回方才的肩并着肩,缓缓走着。
“侠刀石志,他虽只是六扇门的捕头,却身为白道领袖。即使少林武当,也会给足他面子。”帅天鹏细细道来,“你初来乍到,对中原武林还是一无所知。”
仇雪枫不语,帅天鹏所说的,他的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三年前,江湖失秩,中原一带盗贼丛生,屡屡发生镖银被劫。朝廷要六扇门制止,但秋风寒年纪轻轻,缺乏江湖经验,尽管足够努力,但没有改善多少。”帅天鹏的目光变得遥远,步子变得缓慢,“就在秋风寒一筹莫展之际,侠刀石志出现了,他几乎是一己之力剿灭那些盗贼。”
“可是,他是怎么成为白道领袖的?”仇雪枫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