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闪过,似一把尖刀扎进了铁倾城的眼睛。铁倾城用一只手挡住眼睛。
突然他感到一阵寒意,身形一展,就到了两丈外。
一身和服的武士那双豺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若武士的眼睛里能长出藤蔓,一定会把铁倾城绑住。
铁倾城渐渐睁开眼睛,武士那柄亮闪闪的刀映入他的眼帘。
“我们见过?”铁倾城道。
金木抄起那根九尺长的木棒,纵身一跃来到武士的身后。
武士摇摇头,手中的刀毒刺般扎向铁倾城。刀仅仅刺出了一尺,武士的手腕便用力一拧。刀原来是刺向铁倾城的,现在已变成削。
刀还没有削到铁倾城的咽喉,刀气已似满天星雨般将铁倾城的所有去路封死。
武士的手腕又一拧,刀又似离弦的箭般从满天星雨般的光芒中刺出。
铁倾城后推一步,突然游鱼般冲向武士。星雨与刀光从他的额头划过,削落他几缕头发。
武士还没有收刀,铁倾城的手已抓住了他的脚踝。他用力一拧,武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清脆的声音响起,武士的腿已断!那声音正是他骨头的碎裂声!
刀光一闪,武士的头已落地。
“没用的废物!”阿部义三郎腰挎三把东瀛武士刀,昂首挺胸来到铁倾城面前。
“他是你的人?”铁倾城惊讶地问。
阿部义三郎道:“死人不是我的手下。”
“你为什么要杀他?”铁倾城道。
阿部义三郎道:“他没有完成任务所以他得死。”“死”字一出口,阿部义三郎腰间的刀已飞出鞘中。凌厉的刀光闪烁,化作天际的一道流星。
比流星更璀璨,比流星更快
!阿部瞬间已攻出八八六十四招,每一招都是攻向铁倾城的咽喉。
若不是铁倾城闪的快,恐怕与落得与方才的那名武士同样的下场。
金木腾空而起,手中的木棒直击阿部的后心。但是他的棒还没有离手,就感到了一股杀气
。四个长相奇丑的人,四柄雕着骷髅的刀。
四个人同时飞向金木,四柄刀同时切向金木的胸膛。
金木侧身一闪,已掠到四丈外。
四个人脸上同样露出同样的惊讶,四个人同时落到地上。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在空中一掠四丈?但是惊讶不应该是他们的心情,他们不是来惊讶的。
他们又掠到半空,四柄刀同时攻向金木。他们离金木还有七寸的时候,突然转身。
四柄刀仿佛四支箭般冲向铁倾城,铁倾城就好像是靶心。
金木手中的木棒已掷出,只不过木棒不是掷向那四个人,而是掷向铁倾城的。
铁倾城一闪,五柄刀砍在了那根木棒上。
“当”的一声,刀被震出很远。
五个人飞身去捡刀。
木棒在空中爆裂,碎裂漫天地飞,如同蜂群。
铁器相击才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为什么五柄刀砍在木棒上也会发出?
碎屑已落地,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枪。
银光闪闪的枪,仿佛在枪身上涂了一层霜。
枪在铁倾城的手中,铁倾城的手中已有枪。
原来在那根木棒之中,藏匿着一杆枪!
阿部飞身掠起,闪电般切向铁倾城的咽喉。
铁倾城似乎没有察觉,他并没有动。
阿部离铁倾城还有九尺时,身形骤然停顿。
他的手开始颤抖,刀已落地。
那四个人仔细一瞧,才发现铁倾城的银枪已刺入了他的胸膛。
枪头已完全没入阿部的身体,他们甚至能听到阿部心脏碎裂的声音。
阿部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变形,豆粒般的汗珠如雨般从他的额头落下。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的眼睛向外凸,如同死鱼一般。
银光一闪,阿部似冰雹般骤然摔落。
枪头还在滴血,铁倾城握枪的手稳定如石。
以前他杀人用剑,也用掌,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用枪。
可是他用枪杀人时却比以往更迅速、更准确、更冷静。
这岂是第一次用枪的人所能做到?
那四个人的脸已涨红,脖子上青筋暴露。
他们就像是捕兔的猎狗,到后来却发现千辛万苦找到的竟然会是狼。
他们杀不死铁倾城,他们就得死。
他们的刀又挥出,四柄刀同时攻向铁倾城的心脏。
银光一闪,他们的身形骤然停顿。箭一般的血柱从他们的咽喉射出,他们仿佛一排树木被拦腰斩断。
他们在同一瞬间出手,又在同一瞬间倒下。
“碧血洗银枪!”声音消失的时候,萧远山已出现在了尸体中间。
“除了铁倾城,还有谁能瞬间斩断萧门四虎的咽喉。
”萧远山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更像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若没有亲眼见到他杀人,有人会想到这老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萧远山?
“他们都是你的弟子?”铁倾城道。
萧远山道:“他们都是我的侄子。”
铁倾城一怔,若真是萧远山的亲人,他为什么不伤心?
萧远山扫视了他们一眼,目中没有丝毫怜悯和惋惜。
就像死的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养的一些狗。
但又不像他养的狗,世上养狗的人死了狗都会伤心落泪,但他没有。
仿佛那些人既不是他的侄子,也不是他养的狗,而是他的工具。
没有人会为丢了工具而痛心疾首,工具是没有生命。
可是那些人有生命,只是他们的生命已到了尽头。
萧远山的目中满是杀气,道:“老夫想见识见识,铁飞扬的碧血洗银枪!”
铁飞扬是铁倾城的叔叔,也是碧血洗银枪的主人。当年铁飞扬凭借碧血洗银枪打败了朵颜三卫中所有的鞑官,成为宁王朱权麾下的第一勇士。就连用树叶也可以割断别人咽喉的东瀛暗器名家追魂,也死在了这杆枪下。
铁飞扬死后,这杆枪就被铁倾城藏了起来。
这杆枪并不是绝世神兵,只因铁飞扬是用枪的高手,且江湖上很少有人能战胜他。
所以江湖上传言这杆枪不但可怕,而且神秘。
就好像碧血洗银枪是恶魔的催命符,鬼神的勾魂手。
现在萧远山面对的,正是传说中杀人无算的碧血洗银枪。
他已听到枪下亡魂的哭声,嗅到枪头染上的血腥。
那柄枪就像黑白无常的双手,已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画中人正是铁飞扬。
铁飞扬手里紧握着枪,碧血洗银枪。枪头指着他的胸膛,铁飞扬盯着他的眼睛。
萧远山紧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的自然是铁倾城,铁倾城就站在他的对面。
铁倾城的手里也紧握着枪,碧血洗银枪。
枪头也是指着他的胸膛,铁倾城也盯着他的眼睛。
萧远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他面前明明只有铁倾城,为什么看到了铁飞扬?
萧远山浑身一颤,转身掠出三丈。
他的“萧家风雷掌”已练到“焚天毁地封顶式”,他已有足够的实力与白眉圣女一较高下,他本不该感到恐惧,他没有理由恐惧。
难道这杆枪,真的有某种噬魂夺魄的魔力?难道碧血洗银枪,真的是用鲜血洗成银白的?
铁倾城不去想这些,他只是想早点到达五台山。
“你有没有把握胜他?”铁倾城心里一个声音在问。
只是“没有!”他心里的一个声音在回答。
“他为啥要逃走?”
“因为他怕!”
“他为什么会怕?”
“挑战这杆枪的人,已没有人活着。”
“这是杆什么枪?”
“碧血洗银枪!”
铁倾城眺望远方,他看到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树林的尽头是另一片树林,路的尽头是另一条路。
隐隐约约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影。光影如画,飞鹏堡在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