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唐宋元明清(七)(2 / 2)

天幕之下,赵光义:“朕不鼓励滥饮,怎么说朕是个酒鬼皇帝一般,我大宋哪有那么夸张?”

仙人误我,风评被害,若天下宋人皆嗜酒如命到这个地步,朕这皇帝也没必要当了。

经历过太.祖的恐怖式劝酒对比,臣子们感慨:陛下放心好了,我们知道您不是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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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宋仁宗就开始明确规定了,‘惟提点刑狱不得赴妓乐’,禁止诸位提刑官参加妓乐宴会,类似朱元璋的禁娱令,同时不鼓励官员随意饮酒。”

“在这种饮酒风气中,说一个官员是好酒,不会是什么恶名,但酗酒,就不是正道了,也是会被弹劾的。”

“众人皆知,欧阳修自号醉翁,听起来很雅,这就是个好名声。他的诗文中总是带‘酒’玩,饮少辄醉,酒量又不好,年纪又大,总把自己灌醉,其实十分危险,老了说要注意养生了也放不下酒,也是运气好,活到白发苍苍也没喝出事。”

对大宋冗官制度下手遭贬谪,前两年刚起复在安安分分修书的欧阳修抬头望天:“还有我的事?”

才三十几岁的他:“醉翁?听起来不错。”

欧阳修很快活,被剧透自己未来又能喝酒又能长寿,简直不要太幸福。就是吧,自己年纪还小,暂时用不上这名号。

“运气不好的呢,就像宋太宗时期的苏易简,不过37岁就已经做到宰相之位,年少有为啊。可惜被同僚借嗜酒弹劾,连皇帝劝了两次都劝不住的嗜酒如命啊,那不

() 是一般的清雅文人小爱好了,皇帝最终觉得他还需要磨砺,降为礼部侍郎屡次贬谪。”

“遗憾的是官场失意又令苏易简借酒消愁,年仅三十九岁,便因饮酒过度死亡。”

“唉,喝死一个。”天幕之下,赵光义叹息,“易简果以酒死,可惜也。朕曾经多次劝诫他,并写下《劝酒》二章赐他当着母亲的面诵读,他才有所收敛。”

赵光义可喜欢苏易简了,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风趣幽默。两人爱好相同,都擅长书法旁通佛学,赵光义因此经常召苏易简来宫中对饮。

记起已故之人,回忆中满满都是滤镜,赵光义和左右回忆:“记得朕顺口的上联‘君臣千载遇’,易简应声对出下联‘忠孝一生心’,世上无人如他,我的御用金酒器也无人可赐了……”

另一时空,还不是皇帝的赵光义忧心忡忡看向他老哥:“哥,您经常饮酒过量,悠着点吧。”

听听这个苏易简,多可怕,前车之鉴啊!

赵匡胤面色和缓了一些,这个弟弟没有白养,知道为他的健康着想:“朕每次宿醉后就没有不后悔的。沈湎于酒,何以为人?唉,酒,天之美禄,何其无辜……”

赵匡胤就是典型的戒酒人,每次酒醒发誓后,一喝酒来又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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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另一位堪称北宋第一酒鬼的石延年,他也是因为饮酒而亡,但死因更为魔幻——相传宋仁宗因为爱其才而力劝其戒酒,石延年听上谕戒酒后,竟积疾成病,享年47岁。”

小酒:“戒酒就挂了……这是巧合吧?”

白白摆手:“欧阳修为他撰写的祭文中,称石延年‘生而为英,死而为灵。’无论真相如何,酒断人亡,成就了一段传奇浪漫故事。”

“宋人有多爱饮酒,石延年可做翘楚,《梦溪笔谈》记录他被贬为海州通判的时候和朋友刘潜从白天喝到午夜,酒快喝完时翻找出一斗多的醋,拿醋掺酒,接着喝到天亮。”

“嘶!”小酒不自觉吞咽生理分泌的口水,“醋兑酒,对无论喜欢吃醋还是喜欢喝酒的人来说,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北宋朝堂之上,山西出身的醋党宰相文彦博和自己“八拜之交”的好侄儿龙图阁直学士李稷暗暗对视一眼,两人皆露出了牙疼又互相嫌弃的表情,然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他们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李稷前头站着的就是龙图阁学士兼知开封府李询,每日宿醉,嘴里呼出又臭又浓的酒气。

这是一个酒气熏翻过皇帝,让皇帝忍不住开口劝他戒酒的酒鬼。

李稷每天和他站在一处,感觉自己都被酒缸泡着。

李稷打定主意最近不上文府的门,要是再沾染文彦博的醋味……不行,不能想象,太恐怖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殿上,刑部尚书,即将升任同平章事(宰相)的晏殊道:“石延年是商丘名人,臣早有耳闻,此人性格诙谐,小事也能成为乐事。”

天圣

三年(),晏殊反对张耆任枢密使(),被刘太后贬谪为应天府知府,任职商丘,成为应天书院院长,因此听闻商丘名人的一些趣事,讲起故事:“听闻石曼卿骑马,仆役没法控马,受惊狂奔而落马。仆役问其是否受伤。石曼卿若无其事地爬上马鞍,说‘赖我是石学士,若瓦学士,则跌碎矣!’”

宋仁宗哈哈大笑:“是他会说的话!”

他也有些感怀:“曼卿在秘书省,夏天盛暑时值班学士经常在大庆殿的东廊纳凉,四周无人,曼卿正庄周梦蝶。虽然挡在朕的路上,朕不忍打扰清梦,绕行而过。”

说是避暑纳凉,朕看石曼卿这家伙肯定又是喝醉了。朕明白,但朕不说。

今天也是为自己的善良而感动的一天!

夸夸群成员立即跟上:“官家仁善,体恤臣子。”

下头,新进进士王安石记起入宫的事。大庆殿是北宋皇宫的正殿,举行大典礼、大朝会的地方,王安石经过时难免好奇张望,不经意间发见殿陛上好像卧着一个人。

当时的小萌新王安石大受震撼:宫中氛围这么平和松散?禁卫这么松懈的吗?传言有误,不太确定,再观察一下。

格局宽敞,殿檐较深,时时有清风袭来,当时他还感慨是个午睡的风水宝地,不知是谁胆子那么大,当值偷溜出来偷懒。

原来那就是石延年石曼卿。

石学士职任秘阁校理,秘书省就设在大庆殿的东侧,与大庆殿的殿廊之间有一道小角门相连,很合理了。

因边疆战事吃紧,贬谪后又起复的范仲淹恰好也游学主持过应天书院,对石延年的军事天赋记忆犹新:“石曼卿照常赋诗饮酒,却不因酒误事,贻误军机,所有军政大事了如指掌,令同行天章阁待制吴遵路惊服不已,谓之神人。”

范仲淹上疏对着西夏边防一通建议,又和同事吵了好几架之后,更明白有军事才华的人多难能可贵。

斯人已逝,因此满朝似乎都成了夸夸群群主,又怀念老朋友的语气谈论。

宋仁宗赵祯看向满朝背诵天团,天灵盖犹如注入灵光,突然击穿记忆:“朕想起来了!”

想起石延年以一己之力贡献的多种饮酒方式——蓬头垢面,露发跣足,着械而坐,谓之“囚饮”;在树上喝酒,谓之“巢饮”;用秸秆捆住身体,引首出饮,然后收回脑袋,谓之“鳖饮”;摸黑小偷一样饮酒,谓之“鬼饮”……

玩还是“酒鬼”会玩。

赵祯:“我有一个想法。”

臣子们断然:“不,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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