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游戏降临乌野高中(二十二)(2 / 2)

“日向。”大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离得太近。

影山也蠢蠢欲动,试要将人拉回来,只是地上的犟人不知突然又抽了什么风,怎么拉也拉不动,拉动了也要小跑几步蹲回去。

气急,他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笨蛋吗?”

“你才是笨蛋!”日向也有力地回呛了一句,嘟嘟囔囔地抱膝坐下,扭过头,“我只是觉得,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影山的音调猛然提高,“刚才我们差点就要被那群东西给吃了!你管这叫不是故意的!?”

日向本能反驳:“那也可能只是!只是……”半句话脱口,剩下却忽而也不知该说什么。

影山冷笑:“你明明也说不出来什么可是。”

“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

这次回应他的却不是影山,而是一直缄默地坐在地上的五島。

他抬起头,无神的双目看着身侧陌生的人,张着嘴,无声重复了一遍:“你不可以的。”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痛苦,别人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时间缓慢游走,恍如止歇。

不知又沉默了多久,面前的人才肯出声。

“我的父母,他们说,我是家里最优秀的孩子,因为我考上了当年县里升学率最高的乌野。”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叹息,“篮球队的教练告诉我,我是那些年里他见过的最有潜力的球员,有了我的乌野一定能打进春高赛。”

“他们都是对的,我的文化成绩一直很好,那年的乌野篮球部也成功打进了春高……但是我残废了。”

“乌野在第一轮的小组赛就被淘汰,当时的我刚被推进医院的手术室。”

“手术的结果是我没了一条腿,我的母亲抱着我哭了一晚上,我的父亲在一旁责备我昂贵的医疗开销。”

“我本来觉得一切都没有结束的,因为我还可以继续念书,当时的我只不过是失去了篮球……”

“在我回去学校的那一天,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特别害怕我。”说到这,他无力地笑了一下,“那些人还真是不知道藏着掖着,满教室飞的纸条好像生怕我看不见一样。”

“我很努力地想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要再坚持一会,我只用好好念书,还有很多条出路在等着我。”

“那次的联考我拿了全段的第一,那天中午我就等不及把成绩单带回家,我的母亲又抱着我开始哭,我的父亲笑得很大声,他说,‘你的腿没了,真是好事’。”

“然后我就把我的另一条腿也割下来了……很神奇的,当时我居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他自嘲般笑了笑,“倒是衣服上一大滩都是眼泪,逊死了。”

五島的笑声生硬,带着一丝无力的喘息。

所有人的喉间都好似被堵上了什么东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他继续开口叙述着:

“我还是觉得没关系,他是我的父亲,又不是我,我知道一切都握在我自己的手里,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继续往死里读书。”

“高三最后一次统考的成绩下来了,我完全能进最好的大学,我把成绩单带回家,父亲的笑声连街尾的小商贩也能听见,‘断了两条腿,更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我独自推着轮椅在学校里到处走了一遍,逛着逛着,就到了那栋一直没有人去过的旧楼。只有那里的楼梯能让坐着轮椅的我轻松上去,我感受着上升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到了顶楼。”

“我就在想,掉下去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们说人在死前会走马灯,我的走马灯又会是什么?于是我就跳了下去。”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什么走马灯,那群人可真是骗人的好手。”

他完全忘不了当时恐怖的失重感。

预期里那些美好的人生回忆也一个都没有来到他的脑海里。

身边只有一个不知是谁的声音,也可能就是他自己的,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以至于到现在还时刻萦绕在耳边。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他明明是我的父亲’。

那个男人,真是可恨死了。

“我在这个地方躺了很多年,直到一个男人路过了这里,他居然被吓到失禁了,哈哈哈哈……”

“第二天他又过来了,带着一把铲子,不是把我挖出来,而是把我埋得更深了。再之后没过几个星期,一群施工队开始在上面敲敲打打,好不容易等这些烦人的家伙走了,之后又来了一群人在上面蹦蹦跳跳的,一跳就是几十年,吵死了。”

“哦对。”五島撇过头,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滑过,“就是你们吧。”

所有人:“……”

西谷呆愣道:“那,你也没提前招呼过你在下面啊……”然后被菅原一把捂住嘴制止。

室内陡然陷入了沉默,五島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一直坐在地上沉思的日向忽而站了起来,朝着场馆的对角跑去,片刻后,抱着一只排球回来。

站定在他的面前:“你想打排球吗?”

五島哲也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虽然不是篮球,但感觉也挺像的。”日向将怀中的球递上前,“如果可以的话,你想和我们打一场排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