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厂长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还要去参加高考，咱们是不是太窝囊了点？”

那边维修工人们刚说完，这头女工们又聊了起来：“这辈子我就服宋厂长一个人，早几年我怀孕那会儿，一天到晚困得睁不开眼，就是天亮睡到天黑，天黑睡到天亮，根本分不清白天夜晚，也提不起半点子精力，你看看人家宋厂长，挺着个大肚子，工作上井井有条，看书学习也不含糊。”

“要不人家是厂长，你是流水线女工呢。”这名女工话音落下，顿时引起了一片哄笑。

…

转眼，冬天如期而至。

考试点外，宋时微穿着棉大衣，在沈淮序的搀扶下走下了吉普车。

看着校门口乌泱泱的人头，宋时微抬眸看向身旁身子笔挺的沈淮序，说话间脸上白雾阵阵：“看来今年考试压力不小，你紧张吗？”

“高考恢复头几年，哪一年参加考试压力都不会小的，这是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没条件参加的人会创造条件，而有条件参加的人，更加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沈淮序说完，用力把宋时微的手握在掌心，试图用自己体温给她暖手。

“啧，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你紧张的样子。”宋时微努了努嘴，仔细回忆起来，沈淮序好像永远都是这幅雷打不动，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也不是。”沈淮序笑了，“都说英雄难过没人关，结婚之前我追老婆的时候，每一次和你见面我都很紧张，还有结婚那天也是，只是……这么多年在部队呆习惯了，我早就没有表情了。”

宋时微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相比于其他人等在门口时紧张严肃，冻得通红的脸庞，宋时微和沈淮序好像独立出了一个空间，温暖而美好。

就在此时，一道忽如其来的女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和谐：“沈连长，时微妹子？”

顺着声音探头望去，宋时微愣了一瞬，随即脸上迸发出一抹灿烂的笑靥：“王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王春兰加快脚步往二人的方向走来，但许是衣服穿得厚了的原因，身形显得有些笨重：“是啊，自从你办了这个服装厂以后，就不怎么回家属院了，我每天要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也就假期在家，咱们俩碰上可就难了，反正这小一年了，我也就在你结婚办喜酒那天见过你一面。”

听出王春兰语气里的哀怨和感情，宋时微脸上笑意更甚，伸手拉过王春兰的手：“王姐，以后我要是路过你学校一定去看看你！要是你路过服装厂，你也来看看我，咱们见面的机会不就多了吗？对了，你这是也来参加高考吗？”

“是啊，我现在是高中文凭，从小学升上来，现在在教初中部，为人师表，当然要以身作则，考个大学文凭了，这不光是为了我自己的前程和将来的发展，也是为了对孩子们负责。”王春兰说着，眼神忽然就落在了宋时微隆起的小腹上，“呀，你这肚子圆滚滚的，有五六个月了吧。”

宋时微点点头笑道：“是啊，五个半月了，要是高考能考上，明年春天办完入学就能生了。”

“那咱俩差不多，我也是掐着时间才决定来考的，就是家里公婆还有丈夫没有一个支持我的，要不是拗不过我，估计他们都能给我栓家里。”

王春兰说着，把衣服下摆紧了紧，宋时微这才看出来，她的肚子也已经隆起来了，看着月份和自己差不多大，忍不住惊喜道：“王姐，行啊，你这是三年抱俩！”

“行什么，要不是家里有公婆帮忙带孩子，这个我都不一定会要的，太难了，女人有了孩子，工作和生活上就完全不一样了。”王春兰说着看向高考点，眼神憧憬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