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念愣住，低头一看，陆钟笙醒了。

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面容上灰白一片。

他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泥土，弄得灰头土脸的，胸前却又是一片血水。

宋一念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说的，到了这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半天后，挤出两个字。

“钟笙……”

“我在呢，别怕。”

他朝她挤出一个笑容，但身体受着折磨，疼痛不堪，只能勉强挤出一丁点难看的笑容来。

“钟笙……你，你的血……”宋一念紧紧地抱着他，那鲜红的滚烫的血水从他身上一点点流淌在她的手上。

她低下头，这才看清楚，他身上那不仅仅是石头压出的血，而是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她摇着头，不明白他是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声音哽咽住。

“不……不会的……你怎么会……”她伸手，想堵住那血窟窿。

突然，手腕被他扣住。

“宋一念，你……看着我……我……有话要对你说。”陆钟笙艰难地吐出话来。

仿佛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好不容易把一句原本不长的话断断续续说出口。

宋一念直摇头，无声地流着泪。

她不想听，害怕他提着这口气说完之后，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我不要听，你也不许说！”她咬牙说道，眼泪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往下落。

“不！你一定要听我说。”他抬头，在雨中看着她。

“我陆钟笙，这辈子无愧于其他任何人，只……有负于你。”

他嘴角微微张着，呼吸中言语浅浅流出，“我答应要保护你的，恐怕以后只能食言了。”

宋一念骇然，直摇头，“你在说什么？陆钟笙，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陆钟笙，你欠我的还多呢，这辈子都还不完，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

“你说得没错，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我想弥补你和惜宝，但我可能没有机会了。念念，我不乞求你的原谅，我知道我没资格，我只愿……你能记住我……让惜宝记得我这个爸爸……”

“陆钟笙！”宋一念泣不成声，“你不要再说了！”

她抬手胡乱抹了两把泪，“你可别想占我们便宜，什么都不做就想让我们记住你！”

越是抹掉脸上的泪水，越是止不住，眼泪混着雨水从脸颊上往下掉落，咸咸的。

她吸了吸鼻子，缓了缓情绪，定定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我告诉你，陆钟笙，你要是撑不住就这么走了，我会立刻带着惜宝嫁给别的男人，我会让她认个新爸爸！”

陆钟笙愣住，两秒后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来：“你还是那么狠心。”

“对，我就是这么狠心！并且，以后我会带着惜宝，美美地去国外生活，再也不回来了！别说是记住你，以后惜宝还能不能记得你这个爸爸，都难说！”

“所以，你要是不希望我这么做，就给我坚强起来，什么都别想，你只要想着我